“不必如此，大家生活都不容易。”
陈衍笑着摇头，从袖中取出两枚铜钱递了上去。
商贩赶紧擦了擦手，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这两枚铜钱拿回去，怕不是要被供起来。
当然，这是后话。
见陈衍似乎与二人有话说，商贩识趣的告退：
“大人您忙，小人就不打扰大人雅兴了。”
随着商贩告退，围观的行人也不敢再逗留下去，只是在经过少年身边时，都会目光敬佩的看一眼。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跟陈某换个地方？”陈衍说道。
女子默默的点了点头，依旧将小女孩护在身后，跟着陈衍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池塘边。
见女子苍白的脸颊中带着警惕，陈衍问了一句：
“你认识我？”
女子眼中警惕之色不减，强笑着回答道：
“现如今，来山溪镇的修行人士很难有不认识陈大人您的吧？”
“哦？妖怪也是？”
少年此话一出，女子的脸立时煞白起来，拉住小女孩的手几乎要动手，小女孩则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陈衍仿佛没有看见女子的动作一般，脸上的神情不变，缓缓说道：
“外面都是怎么说陈某的？”
见少年似乎没有动手的征兆，女子也是强行压下了冲动，眼中警惕不减的答道：
“大家都说‘冷面神刀’陈大人嫉恶如仇，杀人如麻，稍惹得大人不快，便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说到这，女子目光一直注意少年的神情，随时防备少年心情不快而大打出手。
“嫉恶如仇说的没错，杀人如麻不至于，我陈衍不是滥杀的人……”
少年淡淡的声音在池塘边响起。
女子牵强的笑了笑，‘不是滥杀’的人，死在你陈大人手上的人还少了吗……
“行了，没事了，你们走吧，注意不要在城内使用法术，更不要惊扰城内百姓的生活。”
陈衍摆了摆手，转身离去，淡淡的声音在女子耳畔响起。
女子愣在原地，似乎是没有想到传说中杀人如麻，动辄一刀枭首的‘冷面神刀’竟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们。
“姐姐，他走啦。”
直到小女孩轻轻摇了摇女子的手臂，女子这才惊醒。
注视着少年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尽头，女子眼中露出复杂之色，随后低头朝着小女孩柔声道：
“小九，我们回山好不好？”
“嗯，好！”
小女孩乖巧点头。
随着铜像车马再次出现，两人缩小成三寸大，钻进马车之中。
车马行进，很快便出了城，消失在官道。
陈衍站在城门口，目视着车马离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是的。
女子和女孩并不是人类，而是妖。
至于为什么陈衍没有动手，则是因为妖也分做两类。
一类是潜行修行的妖，不吃血食，只食山果露水，妖气清而纯；另一类则是生吞血食的妖，尤以吃人为食，妖气腥而浊。
小姑娘和温婉女子身上的妖气就属于前者，所以陈衍只是稍稍接触提醒，并没有为难。
本来陈衍也区分不了两种妖怪的区别，但自用有了通幽以后，他的一双眼睛似乎就发生了变化。
至少，那些吃过人的妖怪，在陈衍的跟前将无所遁形。
“大人。”
忽然，一声恭敬的声音在少年身后响起。
只见此人约莫年过三十，一副小二打扮，赫然是监天司安排在山溪镇的暗卫总旗，邓宏！
邓宏恭敬行礼，看向眼前少年的身影充满敬畏。
消灭血狼帮、刀斩白莲道兵、降服恶头陀、震退鬼道传人……
这一个又一个事迹传让邓宏几乎可以肯定，眼前少年飞黄腾达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多少年了，监天司多少年没有出过这般名扬武林、修行界的天才人物。
也是该给监天司这摊死水添加一股新的活力。
邓宏暗自叹息一声，忽然听到少年淡淡的声音：
“何事？”
邓宏赶紧回过神，抱拳说道：
“刘大人让卑职通知大人您，已经推算出剥皮傀儡真凶的位置了！”
“哦？”
陈衍转过身，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看向邓宏，问道：
“在哪？”
邓宏抱拳，正色道：“经过暗卫详细调查，那些剥皮傀儡生前都在一个位置有过交汇……”
语气一顿，邓宏面色陡然一肃，张嘴吐出三個字：
“白云观！”
“白云观……”
陈衍眼睛一眯，嘴里呢喃：“竟然是这里，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
位于山溪镇三十里外的官道上，此刻正爆发着一场战斗。
从双方的穿着来看，似乎一方为拦路抢劫的强盗，另一方则是过路的商队。
“杀！！！”
强盗脸上露出兴奋的光芒，仿佛眼前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拦住他们！！！”
商队领事红着眼睛怒吼，不断指挥着商队护卫挡住强盗们的冲击。
然而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
随着时间流逝，最终是人数更多的强盗赢得了这场胜利。
“大哥！这一趟赚大了！”
一名光头强盗打开箱子，看着箱子里堆满的精致绸缎，两眼放光的大喊。
身后，络腮胡子的壮汉骑着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后笑容一收，提醒道：
“动作都利索点，这里离山溪镇太近，若是惹得‘冷面神刀’过来，大家都要完。”
听到冷面神刀四个字，在场的强盗都下意识一抖，收拾的动作都快了三分。
“等下！尸体……尸体在动！！！”
忽然，一名强盗惊呼。
众人顺着惊呼看去，只见地面那尸体之上，诡异的一幕正在发生。
皮肉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起伏。
咔嚓、嘎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不断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尸体的血肉、骨骼，并在一点一点的取而代之……
“吼！”
转眼之间，原本已经死亡的尸体重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伤口处还在不断滴血，却发出了一声咆哮，死白的眼睛死死盯向在场众强盗。
“这……这是什么东西？！”
一名强盗面色苍白的问向身边的同伴。
“你是在说我吗？”
说着，此人转过身，脸上有肉瘤蠕动，双目无神。
“不好！！！”
“畜生！放开他！！”
“老子和你拼了！”
“……”
各种怒喝接连发出，继而化为一声声惨叫。
到了最后，各种声音消失无踪，唯有细小的啃食声不断响起。
继而，一道又一道残血的人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与尸体并排，望向山溪镇的方向，灰败的脸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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