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问？”

    柳神微微侧过头，露出雪白的脖颈，看向身旁的石毅。

    她的目光很平和，如同平静的湖水，泛不起一丝波澜。

    “老师，你不能反问我问题，明明是我先问你的。”石毅吐槽道。

    俗话说。

    距离产生美，当你和一个人相处太近的话，即使她曾经是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最后也会逐渐变得平凡。

    曾经的石毅，在柳神面前，乖巧的不得了，生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这个心眼不大的女人。

    现在嘛。

    除了骑师灭祖还不敢，偶尔顶嘴都是日常了。

    “我就是.......我感觉.........这种打打杀杀没必要，我不需要扬名天下，世人赞颂，也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号。”

    石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不喜欢成为灯光照耀下的显眼包，不喜欢成为万众瞩目的人，更不喜欢为了打打杀杀，让自己陷入战无止境的深渊。

    他喜欢隐居幕后，做一个幕后黑手，对于成为英雄，成为救世主，这种牺牲自我的事情，根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他自私，他卑鄙，他无耻。

    他从来不是一个光明的人。

    他的善良也是有选择性的。

    他的善良，只针对于亲人，爱人，朋友..........以及他看得顺眼，让他感觉欣赏的人，而不是随便一个陌生人都可以得到他的善良。

    “我明白了，既然你不喜欢我的安排，那么以后的路，就自己走下去吧。”柳神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平静无波。

    此话一出。

    石毅瞬间洞察到了柳神话语里的不满之意，或许是柳神真的很少和人交流，她话里面的意思通常表达的很明显。

    不满就是不满，满意就是满意，没有一丝隐晦，唯一值得赞赏的，恐怕就是她说话之时，永远平静无比的语气。

    她的心境，实在太稳。

    但与之相同的是。

    她不屑于，也没兴趣，隐藏自己的满意和不满意。

    就如同她想动手抽石毅的时候，总是能抽到石毅。

    如今。

    石毅不满意她的特意安排，她也不满意石毅的不满意。

    “老师，我没有不喜欢你的安排，我的意思是，是不是除了打打杀杀，一路战下去，完全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石毅主动抱住了柳神的纤腰，整個人直接趴在了她的怀里。

    乖巧，听话。

    他知道。

    柳神虽然是人形法身，但她终究不是人，对于男女之别没有那么严苛。

    还有就是因为雨月仙的原因，石毅对于如何哄女人，还是很有见解的。

    “当然不是，世间道途万千，只要可以走到终点，就没有人能说你的路走错了，但你确定要走这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吗？”

    就在石毅抱住柳神的那一瞬间，柳神感受到石毅对自己的依恋，心里面的一些不满慢慢消散了。

    她的一生。

    孤苦无依。

    从一棵柳树，修成仙王巨头，没人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

    她为了守护背后的世界，杀得异域诸王战战兢兢，本是无上的功绩。

    然而等待她的。

    只有背叛，只有出卖，甚至差一点，就彻底陨落了，变成焦黑的木桩。

    没有赞誉，没有感恩，也没有心疼，她守护的生灵，最后只想杀死她。

    有时候。

    她心里面也怀疑，自己守护的苍生，到底有没有意义。

    世间黑暗的源头，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让人堕落。

    最后。

    自己会不会堕入黑暗？

    成为堕落的黑暗仙王？

    柳神感情淡漠，道心非常坚固。

    但她不是没感情的。

    相反，她的感情很炽烈，就像地心岩浆一般，炽热而温暖。

    哪怕整颗星球都是冰冷的，但星球内核都充满了炽热岩浆。

    幸运的是。

    就在柳神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候，石毅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太阳，毫不讲理的闯入了她的世界中。

    “所有人都认同的事情，难道就一定是对的嘛？这个世界，既然注定了以杀止杀的主旋律，那么我就走出我自己的路。”

    石毅语气很坚定，他早看这个世界很不爽了，见面就打，见面就杀，就像是在养蛊一样，想要养出最强的蛊王。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在厮杀。

    “一个人的路，是一座高山，没有人能指引你前行，哪怕是我也不行，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你想过未来有多困难吗？”柳神轻声道。

    她终是明白了。

    石毅不是排斥打打杀杀，他杀人时毫不手软，骨子里也是个狠人。

    但他看不惯的是，所有人为了修行，就像是蛊虫一样在不断厮杀。

    在他眼里。

    这根本就不是在修行，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存在操控了一样，只知道厮杀，只知道食人，最后成为冥冥中无形存在的食粮。

    黑暗？

    光明？

    这一刻。

    柳神突然想起异域诸王的齐心协力，不抛弃，不放弃，有情有义，有血有肉。

    又想起九天十地，乃至于仙域的勾心斗角，连她都不免遭受了自己人的背叛。

    一时间。

    她不知道哪边才是正义的。

    自己的付出究竟值不值得。

    按理说。

    她不应该为此迷惘，但背叛真的很伤人，尤其是被自己人背叛，更是痛彻心扉。

    这种感觉，不懂的人永远不会懂，因为他们不曾被亲人，爱人，挚友，背叛过。

    有句话说得好。

    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没有亲身经历背叛的人，永远无法切身体会他人身上的痛苦。

    “老师，我是人，万族之中，最被看不起的种族，恐怕就是人族，它们把人族比做了草芥，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但我们人族之所以可以在万族之中崛起，绝不单单依靠的是力量，还有聪慧过人的脑子，以及不服输的毅力。”

    “一个人的路，固然很难，但我不去走，这条路永远不会出现，而且只要翻过这座山，他们就会听到我的故事。”

    说到这里。

    石毅微微一顿，随后语气坚定道：“终有一天，我会站在世界之巅，亲手改写一切，让这个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付出的世界，变成一个正常的世界。”

    不错。

    这个世界在石毅看来。

    整体都极为的不正常。

    不过这也是大多玄幻世界的通病，万年前的功法更强，万年前的宝物更强，永远没有创新，永远都是在吃老本。

    石毅怀疑。

    这个世界，恐怕早已经诞生至高无上的存在。

    但可以肯定的是，未来不会有超过他的后辈。

    最多平级。

    不可超越。

    ........

    事实上也是如此。

    在已经消失不存在的未来时空。

    荒叶楚三人是祭道之上的存在。

    但即便是他们，最终也没能超越三世铜棺之主，而且他们三兄弟，长相还莫名和三世铜棺之主有些相似。

    最为重要的是。

    三世铜棺之主还有一个病者的外号，原因是他为了追求更高的修行境界。

    祭掉了所有，包括自己，导致之前的世界和关于他的事情变得一片虚无。

    后来他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他自己也无法解决的问题。

    简单来说。

    就是他身体生病了，还是无药可救的病。

    为了不祸及诸天万界，他就自己火化了自己，把自己的骨灰放入了骨灰罐，装进他自己打造的三世铜棺，埋在了高原之上。

    后来地质变化，铜棺被掀开了，骨灰散落出来，高原沾染骨灰产生了意识，之后有十人意外闯入了高原，亲手接触了骨灰。

    他们沾染了骨灰，又在高原的影响，发生了不可描述的蜕变，步入黑暗成为了诡异始祖，发展诡异一族，屹立于诸天之上。

    而这就是黑暗的源头。

    然而他们就是黑暗吗？

    当然不是。

    具体黑不黑暗，立场问题罢了。

    人在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在乎嘴里的饭，有没有自己的生命，只是简单的进食行为而已。

    别说吃素不吃肉，动物的命才是命，植物的命不是命！

    生命就是生命。

    杂草也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