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4块。”
姜瀚文无奈的说出一个数字。
“你怎么知道?”
男人再次震惊,这钱分文不差,他之前每一次抢劫的数额,每一次p的花费全都仔仔细细的记在日记本上,那青年说的数字和自己记的分文不差。
“你不是喜欢写日记吗?还每天都写,事无巨细记得清清楚楚。”
姜瀚文哼了一声,正经人谁特么天天写日记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瀚文没有回答。
姜瀚文叹了口气,见多识广如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评价。
就光光是三番五次灭人满门,jsxx这两项就足够天怒人怨了。
如果恶人要下十八层地狱,那对这孽障来说,地狱要修到一百八十层都不一定够。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小子要是弄死俩为富不仁的祸害,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呵呵,可你看看,你干的是人事吗?”
姜瀚文端着茶瓶走到审讯椅前,。
这个杨某是注定要被钉在罪案史的耻辱柱上的,和平时期能身背七条人命,放眼全球也是独一档的存在。
杨某此人是极度懦弱胆小的,但当他克服了杀人的恐惧之后,又变得极度残忍,在行凶的时候把本体的意识抽离出来,用上帝视角来看待自己所犯的罪孽,然后编织一套貌似合理的谎言,躲在里面继续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过活。
“呵呵,警官,不怕你笑话,我当年都坐车到廊坊了,结果又怂了。”
男人彻底放开了,一边喝茶一边似乎是在唠家常。
“大城市有钱人多,警察也多,小区还都有围墙门卫,还有保安,我又不会撬锁,诶~~杀不成啊,村里的老幼虽然抢不到几个钱,但那个时候我就想着,薄利多销吗。”
“而且,我这个人那方面欲望有点强,上头的时候又没钱,只好逮到什么用什么了。”
“你怎么看待那些被你杀死的人”
“我不知道,没想。”
“你觉得他们该死吗?”
“我不知道,其实当杀多了之后,一锤子下去比杀鸡还简单,没啥感觉。”
说到这,姜瀚文已经没有问下去的想法了。
他给刘名扬发了条信心,让他们来录口供。
凶手已经认罪,剩下的详细情况就看他们慢慢审了。
“警官,能跟我多说两句吗,说实话,我这么多年没遇到过你这么贴己的人,句句话都讲到我心坎上。”
杨某言语中甚至有些恳求,他很确定眼前这个青年很了解自己,甚至可能比自己还要了解。
他太孤独了,无论是从小在家中唯一一个读书的,还是在学校被排挤,出社会被骗被羞辱,谈恋爱被抛弃,没有人了解他,也没有人试图了解他。
包括他可怜的父母。
刘名扬和裴三民推门进来,姜瀚文出了门。
“等等,警官,谢谢!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给我买过衣服,小时候都是捡别人穿过的,”
杨某喊了一嗓子。
“不谢,我给你一个建议,待会审讯的警官来了,你老老实实的把你的作案经过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抓紧时间把口供录好了,签上字,争取早点上路”
他站在审讯室的门口,望向黑洞洞的走廊,走廊两边一间间黑洞洞的审讯室,上面挂着蓝色的屏幕。
这条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小窗户,有阵阵的寒风从窗户里吹进走廊。
姜瀚文裹紧了身上的棉衣,沉默的走着。
跟以往的案子都不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兴奋,没有激动,没有如释重负,没有为死者伸冤的快意。
这些情绪都太轻微了,跟七条人命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那是七条人命,不是七只耗子,如果没有这个恶魔,她们本应该顺利的读书,上大学,找工作,谈恋爱,结婚生子。
那是多少条命运的分支,多少个故事,多少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山头上,公墓里埋着的骨灰。
这个畜生拢共就百十斤的肉,就算把他拆吧拆吧全卖了,又能有什么用?一条命抵得上七条命?拖出去吃个枪子儿就完事儿了?
太便宜了?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情?
姜瀚文苦笑,明明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干嘛要这么纠结。
我只是一个演员,一个导演,一个全心全意挣钱的商人。
“姜顾问,谢谢你!”
姜瀚文听见老朱的声音,这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指挥大厅。
专案组的所有成员以及平安县警局的警员已经列队整齐,单手脱帽,笔直的站着。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自己,几号人异口同声道:“感谢姜顾问侦破悬案,为了中原四省除去一个大害!”
平安县的局长是一个光头中年,他带头,朝姜瀚文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朱,大伙这是?我告诉你啊,形式主义害死人啊!”
姜瀚文老脸一红,被这么对人盯着敬礼,属实是破天荒头一回。
这个老朱也太过了,让下面的警员整这套,不怕人家背后戳你脊梁骨。
“姜顾问,不是朱主任要求的,是大伙真心向您表达感谢。”
平安县的局长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姜瀚文的尴尬,便主动开口。
“姜顾问,这个案子涉及多个县区,多条人命,这些死者的家属这么多年每年都会打电话过来问案件进展,有的甚至跑到局里来问有没有破案,那日子可不好过。”
“姜顾问现在侦破此案,警方对受害者的家属有了交到,对当年负责侦办的警员有了交代,凶手伏诛,过年百姓才敢出门逛街,这个年才能有点年味,还有大伙也不用加班了。”
局长说完一众年轻警员也会心一笑。
杨某的笔录做的很顺利,从检方提告到法院审判,到上报复核死刑申请,一切手续都是走的特别通道。
注射死刑这个选项警方、社会舆论都不接受,就连凶犯本人都拒绝注射死刑,认为枪决来得痛快。
不过姜瀚文却是食言了,他并没有观看杨某的枪决执行,而是早早的踏上了返程之旅。
这是一个晴天,初春的晨风裹挟着料峭的寒意,将整个看守所吹得干冷干冷,一阵寒风吹来,众人不禁摸了摸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不由得连打几个寒战,但一看到眼前充满战斗气氛的紧张情景,心里便被一种亢奋的情绪激荡着,企盼看到那真切地为民除害的一幕。
7点10分,gaoji人民法院的法官们到了,随着他们来的,还有身背照相器材的记者。
第三道铁门徐徐打开,等候在第二进院子里的公安、检察人员随之鱼贯进入看守所的第三进院子,约有10名武警战士在一名少尉警官的带领下,进入指定位置,铁门“咣“的一声又关上了。
看守所的干警在铁门后边的看守所过道里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放了两把椅子,算是布置了一个临时法庭。
豫gaoji人民法院的法官要在这个10平方米左右的过道内对杨某履行有关法律程序。
临时法庭布置完之后,看守所的干警从省gaoji人民法院审判人员手里接过提票,带领一名武警中尉和两名武警战士到监号里去提杨某。
7点23分,随着哗啦啦一阵镣铐摩擦水泥地板的声响,在过道里等候的数十名公、检、法干警的目光齐刷刷地向监禁区唯一的出口看了过去。
只见两名武警战士架着杨某的胳膊,将他从号里押解出来,那名武警中尉和两名看守所的干警警惕地跟在后面。
杨某的个子并不高,只有1.60米左右,加之身上戴着很重的镣铐,他的腰身佝偻下去,和3名高大威武的武警战士相比,他的个子还不到武警战士们的胸部。
杨某穿着一身新衣服,据说这衣服还是他被抓获后“预言家”为他买的。
杨某的头上戴一顶草绿色面子的绒棉帽,帽子上的两个耳巴子支楞着,一走一忽闪,显得非常麻木。
他的面孔显得有些苍白,目光里显露出一种躲闪不定的畏惧。
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武警们却是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背负多条人命债连续制造了6起惊天大案的魔头吗?
杨某一步一挨地被武警战士押到法官们面前,刚刚站稳,抬头看见一名看守所的干警,强打精神说道:“各位警官,谢谢你们这几天对我的照顾,我走了,谢谢你们!“
这时,坐在临时法庭的审判桌后面的豫gaoji人民法院刑二庭副庭长宣布:“杨某,我们是豫gaoji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员。你杀人、抢劫、强jian、故意伤害一案,被xx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死刑,一审宣判之后,你没有上诉,检察机关也没有抗诉,经过我院复核,裁定核准你的死刑。”
“根据上级部门签发的s刑执行命令,今天上午要对你执行死刑。你听清楚了吗?”
当审判人员明确地告诉他即将对他执行死刑的时候,分明看见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一下,然后沉默了一下,他低着头回答道:“听清了。”
“对你的犯罪事实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
随后,省gaoji人民法院书记员走上前去,拿出s刑执行通知书,让杨某在送达回证上签名。
他主动要求把纸放在地上签,工作人员把送达回执放在了地上,杨某蹲下身子,伏在地上,在送达回执上歪歪斜斜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并用右手的食指在日期上按下指印。
接着是验明正身,也就是拍照临刑照片。两名武警战士架起杨某走到一堵砖墙边,让工作人员为他拍了照。
拍完照,杨某刚刚转过身来,将微型录音机送到他的嘴边,
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家里人说吗?”
杨某回答:“我已经十几年没回过家了,没有什么好说。”
“你有什么话要对父母说吗?”
“没。”
“你有什么话要对社会说吗?”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罪有应得。”
说完,杨某再次被带到法官们面前,接受问话。
“杨某,你对家人有无遗言?”
“.”
“有无信件、遗物和遗留的债务、债权?”
“没。”
法官讯问完毕,让杨某在讯问笔录上签名,杨某再次伸出手,在讯问笔录上捺下自己的指印。
7点40分,杨某被押上一辆上面坐满了警察、武警战士的警车,在浩浩荡荡的警车和军用卡车押解下,拉着杀人恶魔的警车驶离了xx市看守所,从LH市南郊横穿LH市,一直开到位于LH市区北部的LH市中级人民法院。
审判长直截了当地宣读豫gaoji人民法院豫刑二复字第5号刑事裁定书暨豫gaoji人民法院院长、关于对杨某执行死刑的命令,然后宣布:“根据豫gaoji人民法院判决,将故意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杨某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3名武警战士走进法庭,从法警手中接过杨某,将他重新押上那辆停在审判法庭后面的警车。
数十辆执行死刑任务的警车已停在审判庭的北面待命,负责执行死刑的审判人员、检察人员、公安干警、武警官兵迅速登上事先规定好的车辆,长长的车队缓缓离开xx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东大门,往北行进。
由于杨某杀人过多,一手制造了多起灭门惨案,因怕受害人家属不能保持冷静的心态而影响死刑任务的执行,这次没有大张旗鼓地召开宣判会,长长的行刑车队也没有一路拉响警笛,只是在车队必经的路线上,比平日多了几名值勤的公安交警。
这时是8点40分,太阳静静地挂在树梢上,阳光透过薄薄的晨雾,友好地洒在人间大地上。
xx市的大街小巷和往常一样平静有序,人们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有骑自行车上班的,有在街边打扫卫生和修剪绿化树的,有在北环城路从事公益劳动的,还有的早晨外出长跑锻炼刚刚返回,总之,人们并没有意识到,今天要对一名杀人恶魔执行死刑。
车队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中行驶了大约13分钟,来到位于107国道东侧的刑场,这里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柏油马路,路两旁各有修路时形成的路沟。
在路北边一段刚刚开挖的路沟旁,行刑车停了下来。
几分钟后,一声枪响,杨某应声栽倒在那个不太显眼的壕沟内。
法医和临场监督的检察官靠上前去检查和拍照。
执行情况:一弹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