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被连续做了十多台手术,会是一个怎样的状态,恐怕没人会知道。
因为这种事情现实中不可能发生。
不过此刻仰面倒在椅子上的张医生怕是清楚的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噩梦。
特别是麻醉结束后动刀,等于就是凌迟。
“梁队,人带回去,先养两天,然后录口供。”
姜瀚文推开门,冲着梁勇嘱咐道。
“还有一个叫小文的护士,也带回去,她一直在给姓张的,掌握的证据不少,不过这小姑娘是举报人,要好生照顾。”
“姜处,您这,要不先回去休息。”
梁队见姜瀚文在揉眼睛,整个人看起来也很疲惫,又瞥了一眼椅子上仰躺着的张医生。
“这小子是不是不肯招?姜处您放心,对付这种死硬的,我有办法,我有九种办法让他开口!”
梁队脸上的横肉抽动两下,手指攥得咯咯作响。
对付人渣他一向不吝啬自己的体力,特别是这种不知悔改的败类。
“得了吧,人出问题你倒霉,这事儿你不用管,等他清醒过来,你们只管录口供就是了,他不会耍花样的。”
姜瀚文是真累了,摆摆手就打发梁队把人给带走。
“姜处,我看这家伙是不是~~”
老郑看着被两个警察架着出门的张医生,脸色有点奇怪。
他是医界老手,自然能看得出来姓张的已经是完全处于精神崩溃状态,说白了就是人已经吓傻了。
虽然不明白姜瀚文是使了什么手段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把一个嚣张跋扈的疯批医生给弄成这样。
姜瀚文似乎是看出老郑的疑惑,便拉着他的肩膀进了房间。
“老郑,我告诉,这个草菅人命的畜生,最后会被判入狱20年,赔偿967万,而他最后因为表现良好,加上舍得砸钱,最后只坐了三年牢,出来之后虽然没有行医资格,但却出钱投资开医院,挣了大钱。”
“你觉得,这个事情,公平么?”
“这,啧,姜处。”
老郑一时语塞,姜瀚文说的话他能听明白,但他是怎么知道以后的事情?
不过如果姓张的最后不但没被重判,反而因祸得福,龙场悟道,财运亨通,那就真是老天不开眼了。
“其实这事儿跟我有毛关系?”
姜瀚文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王胖子是我的人,他瞎了狗眼撞到枪口,是他倒霉,但我真的没想过要把事情做绝。”
“我其实只是个演员,不是法官,更不是老天爷,没有资格去判定他人的善恶。”
“但有时候,我就是忍不住,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放过他,我心里那团火会把我烧死。”
老郑看着蜷缩在椅子里的年轻人,忍不住心里酸楚。
在他看来,姜瀚文从来都是强者,一个能纵横四海,呼风唤雨,在这世上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
但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如此虚弱的时候。
看他的样子,更像是只捕猎失败,精疲力尽的猎豹,独自在阴暗处舔舐伤口。
“我们到底不能像泥塑一般端坐庙堂,不问世事,你说是吧,老郑。”
姜瀚文闭嘴眼睛,声音很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这人总是这样,每次想得的跟做的,都会反着来。”
“明明不想插手,不想当‘判官’,不想干扰司法,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把那畜生给收拾了。”
“我没办法!那么多人躺在手术台上哀嚎,让我救救他么,问我为什么会家破人亡,你让我怎么办?!”
“劳资不是上帝,不是老天爷,是,我有点力量,但我见过太多掌握权力的大人物是怎么欲望膨胀,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眼见他菜市口伸头一刀。”
“我不是个好人,我从来不觉得哪一天我有能力判定他人生死的时候,不会作恶。”
“老郑,你放心,我没事。”
姜瀚文继续絮叨。
“我只是有点累了,需要休息。”
“我大概明白了。”
老郑突然嘿嘿一笑。
“老郑,我胡说八道的话,自己都没明白,你明白个屁!”姜瀚文睁开眼怼了一句。
“姜处,要不说咱们丁局聪明呢,他老早就说,你就是一烂好人,活泥鳅,又惫懒的很,表面上一副疯魔气质,真遇到事儿,还不是憋不住。”
“你那哪是因为区区一个姓张的王八蛋医生发飙。”
老郑摇摇头。
“您姜处长如今地位高了,想的问题果然跟咱普通人不一样,不过我老郑还是觉得,你对医院上下包庇姓张的感到失望,这事儿大可不必。”
“良心这东西啊,真就不值几个钱,至于你姜大处长,你要不是好人,天底下就没好人了,说句操蛋的话,你要是掌权作恶,老郑我也认了,谁让咱们朋友一场。”
虽然不知道姜瀚文使了什么手段,把那姓张的搞成了白痴。
但不管做法是否合规,老郑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不是迂腐的儒生,如果姓张的真的因为无人举报,同僚包庇,人证物证不全,仅凭几份病历判他个玩忽职守,操作不当,罚个几十上百万。
别人不管,他老郑第一个不答应。
姜瀚文果断出手,再合适不过了。
“老郑,开医院那事儿你得放心上,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哦,对了,刚才那个小护士挺不错的,等医院弄好,可以把人招进来。”
老郑点点头,医院的事情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重新开一家医院太困难,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人员才是大问题。
以他对于西莞各家医院的了解,除了中心区大把捞钱的医院,目前就有几家开在低收入区附近的中小医院,经营困难。
与其重头来,不如收购一家现有医院来得实在。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事儿你做主。”
姜瀚文摆摆手。
弄医院的事情不是他心血来潮,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眼下就是口罩事件的前夜,搞什么不比搞医院强。
虽然姜瀚文并不打算发国难财,但老朴把《杀人回忆》的票房和版权营收一股脑往自己账户上打,都不跟自己打招呼。
公司账上现有资金,不算各种带货的钱,《三大队》的收入,都已经是一笔巨款,这些钱不能放在那趴窝。
至于新戏的拍摄投资,姜瀚文并不担心,一来目前的资金是充足的。
二来,姜瀚文剧组的拍摄成本也是同行里面最低的,毕竟没哪个剧组到哪都是当地警方全力支持,出钱出人出力,眼皮都不带眨的。
“哪来的香味?”
姜瀚文嗅了嗅鼻子,一股肉香味儿从走廊飘了进来。
“瀚文哥,当当当当~~~”
王小鹿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姑娘提溜着两只黄金脆皮烤乳鸽,一溜烟冲进门来。
这妹子两天没咋吃东西,也确实是饿了。
“瀚文哥最爱吃的烤乳鸽,郑叔的在外面,手拿不下了。”
姜瀚文撕开一条鸽子腿,心情大好,
“咕噜噜~~”
“谁肚子在叫?”
老郑摆摆手。
王小鹿:“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