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双方口沫横飞,对方的声势明显被清水村人给完全压制住了。
那三个村子的其他妇人可不敢上前来帮忙,没见清水村汉子们都拿着砍刀木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吗?
就是那些妇人们,手里也都拿着菜刀、擀面杖、捣衣杵、扁担、木棍等,口沫横飞的同时,手上的武器也都激动地挥舞着。
让人看了心惊胆战,害怕她们一个控制不住,就将武器往人的身上砸。
里正家的两个儿媳妇心里其实也怕得要死,但要是婆婆骂架她们不上前来帮忙,事后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磋磨呢!
只骂了一会儿,陈里正家几个女人就败下阵来,被清水村妇人骂得无法还口。
清水村妇人大获全胜,鄙夷地向对面吐了口口水,功成身退。
连最会吵架的妇人都吵不赢,汉子们更是没有办法。
更何况,看样子,对方车上、身上确实没有他们的东西。
三个村子的人无可奈何,只能让开了道,眼睁睁地看着清水村人带着满车满袋的物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过去了。
若是他们现在还有力气和武器,看着这些物资,肯定要再抢一次。
可惜,现在他们不仅两手空空,一把刀、一根棍子都没有,而且就算有,他们恐怕连拿起来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时间,现场又开始愁云惨雾一片。
当清水村的人都以为这次会平静无波地继续赶路时,却又有人开始作妖了。
陈慧娘坐在马车里,还在庆幸自己娘家人这次没作妖,却没想到就在乔家的马车即将通过时,却又有人站出来拦住了路。
“吁~!”
赶车的乔二河赶紧勒住了马绳,幸好车赶得不快,否则这样的急刹车就要让车厢里的人撞得鼻青脸肿了。
乔二河面色不善地瞪着拦在马车前面的几人,咬着发痒的后槽牙,手里握着的马鞭真恨不得往那几人身上招呼去。
“发生啥事了?”
乔老太将门帘拉开,看向门外。
陈慧娘的心一跳,也连忙走到马车门口往外望去。
见车子停了下来,拦路的人蹬蹬蹬地跑到了马车门口。
陈老太一把抓住陈慧娘的手,一改以前的强势和刻薄,两眼泪汪汪,语气也极是可怜。
“闺女呀,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咱们家的粮食和衣物昨晚上全都被贼人偷走了,啥都没剩下啊!眼看这天儿越来越冷,咱们没粮又没衣物的,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啊?闺女,你可不能不管你娘亲和你兄嫂、侄子,眼睁睁看着咱们几个冻死饿死啊!”
乔苒在车里听到陈老太的话,心想,该来的果然来了!
只是没想到这老太婆这回倒是聪明了一回,知道来硬的不行,不再采用惯用的威逼胁迫,而是采用道德绑架的方式了。
这可比野蛮强横难对付多了。
毕竟这古代,孝道大过天,她娘作为嫁出去的闺女,娘家真的有难,也不能不帮,否则会背上不孝的骂名的。
乔苒想要立即出去帮娘亲,然而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她想看看娘亲的态度,也想再观察观察。
她总感觉这陈老太对待亲闺女的态度也太奇怪了。
虽然这时候的人大多重男轻女,丫头片子的命如草芥一般不值钱,所以长辈骂女儿的时候,一般都骂赔钱货什么的。
可是,也没有这陈老太骂得这么难听的。
陈老太骂闺女的时候,真的是能有多难听就骂得多难听,能有多恶毒就骂得多恶毒。
什么杂种、贱货、荡妇、下贱坯子……
乔苒觉得世界上对女子最恶毒的话都在陈老太的嘴里了,恶毒得就像是对待什么杀母弑父的仇人一般。
如果娘亲真是她的亲闺女,那她岂不是把她自己都骂了进去?
所以乔苒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定有蹊跷。
只怕,娘亲的身世没有那么简单。
她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在原主不太灵光的脑子里,还记着不少关于陈家人对她和娘亲的态度。
原主记忆中,陈老太真的不知道骂过多少次陈惠娘“贱人”、“杂种”、“下贱坯子”之类的话。
而且从长相上看,娘亲跟陈老太长得一点都不像,跟乔老太的两个儿子长得也一点都不像。
陈老太是一副尖酸刻薄样,她那两个歪瓜裂枣的儿子也都随了她,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偷奸耍滑之辈。
跟自己娘亲那清秀端庄、温柔娴雅的长相和气质,根本就没有半丝儿相似的。
乔苒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娘亲到底是否真为陈老太所生?
现在,乔苒也不急着出去帮自己娘亲,她希望娘亲能够更强势一点,不要太过温柔善良,以免总被人欺负。
虽然乔家人团结和睦,不会眼睁睁看着娘亲受人欺负。
但是娘亲总得要自己强大起来,不能总依靠别人的帮助。
此时的陈慧娘,被陈老太抓着手,听着那一声声可怜的求助,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但是当这些人真的如此的厚着脸皮凑上来讨要东西,她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人性。
一旁的乔老太也沉着脸瞪着那双抓住自己大儿媳的手,恨不能一掌拍下去。
只是她也跟乔苒此时的想法一样,想要看看陈慧娘如何应对。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
如果大儿媳自己强硬不起来,那她们能帮得了一次两次,也不可能帮得了她无数次,她总得要自己立起来,学会拒绝,学会强硬地跟这些人划清界限。
否则在外人看来,就是他们这些婆家人在挑唆着儿媳妇跟自己娘家人决裂。
因此,乔老太也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
围观的村人也不方便出头,大家都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等着陈惠娘的反应。
陈慧娘用力挣脱了陈老太的手,声音毫无温度地说道:
“娘,你还记得苒苒是怎么从一个可爱聪明的孩子变得痴傻了这么多年的吗?”
“在你们当初把苒苒丢在雪地里,差点把她冻死,还怪我自己不看好孩子,还叫嚣着就让她冻死时,我就对你们这些人心寒了!”
“当我跪着求娘您拿出二两银子去找大夫给苒苒救命,将头都磕破了,那时候您是怎么说的?”
“你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已经是乔家的人,苒苒也是乔家的人,跟你们没有半点儿关系,死了也就死了,并且说这样的傻子早就该丢出去让她自生自灭,以免浪费粮食。”
“你们那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尖刀一刀刀地扎在我的心口,我至死也难忘记!”
“我的苒苒差点就被你们的冷血残忍给害死了,你们也丝毫不顾念亲情,半两银子都不肯借我。如今你来跟我讲什么娘家、亲情,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