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感觉有些奇怪,陌公子只说是自己曾帮过他大忙,却没有将她两次救他、给他解毒这件事说出来。
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被一个逃荒难民救了?还是在为她的安全着想,不想让他的仇家来找自己报复?
乔染暗忖着,将那些思绪放下,客气地道:
“司马公子过奖了!是陌公子把我夸的太过了,你不必当真。欢迎你们来大将军府做客!只是我还要去招待女眷们,只能先失陪了。不若几位在此稍候,我让丫环去将我弟弟叫过来陪你们几位逛逛吧!如有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乔姑娘不必客气。你自己忙去吧,我们不用招待。我们待会和表哥去那边凉亭坐一下就好了。”
司马谦也连忙客气地回答。
只是刚说完,他身旁就传来一股子冷意,像是从某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那你们请自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小厮和丫鬟就好了。我就先失陪了。”
乔苒向着几人告辞,然后带着早就想溜走的林素梅和林素心两姐妹离开。
她却没看到,就在她们身后,秦月岚落后了几步,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看了陌北寒好几眼。
直到乔苒她们都快走远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不情不愿地跟在了她们身后。
陌北寒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道令他感觉十分不舒服的目光,然而因着这是刚才跟在乔苒身边的人,貌似还跟大将军府有亲戚关系,他也就没过多计较。
“表哥,那位秦小姐好像也对你有意。”
司马谦凑到陌北寒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别胡说,莫要污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誉。”
陌北寒警告地看他一眼。
什么秦小姐?他压根儿不认识!
想到刚才偷偷看他的那道目光,他有些犯恶心。
他不喜欢人家那样看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人很是不喜。
为什么这些世家千金们就不能像那小丫头一样,要看人就大大方方地看,喜不喜欢都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
“表哥,是真的,我也感觉那秦小姐喜欢你。她刚才偷偷地看了你好几眼,还以为我们看不到呢!”
“还敢再说?回去我就修书一封,把你们都送回北疆去。”
“啊?不说了!不说了!是我们说错话了,表哥你千万不要把我们送回去啊!”
“是啊,表哥你行行好,别把我们送回北疆去!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那日子就不是人过的。京城多繁华热闹啊!我爱京城,我不要回北疆!我可不想回去吃沙子!”
两位公子急忙连连作揖告饶,保证以后不敢再犯了,陌北寒这才放过了他俩。
“走吧,我们去那边凉亭坐一会儿。先说好哈,待会开饭的时候,你们不能跟我抢鱼吃!”
陌北寒无奈地带着两位表弟往凉亭那边走去。
要不是这两位与他有亲戚关系,外祖母和舅母拜托他照顾他们俩,他才懒得搭理这两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两位公子看了一眼水池里那些好看的碧水鱼,赶紧跟了上去。
“表哥,那什么水鱼真的那么好吃吗?乔姑娘以前给你送过?有好吃的你怎么也不留点给我们吃啊?”
“表哥,你过几天真的要宴请好友吗?可是,你除了我们哥俩哪里还有好友啊?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哥儿你一个都看不上眼,连玩都不屑于跟他们玩,哪还会好心地请他们吃鱼?”
两兄弟性格活泼,也不在乎表哥冷漠的性子,反正他们都知道,表哥虽然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是对自家人却极好,即使他们经常惹表哥生气,表哥也不会真的怪他们。
相对于两兄弟的热络,陌北寒只简短地回了几个字:“不请。请你俩吃。”
两兄弟闻言,心中一喜。
果然,他们就说嘛,表哥怎么会突然好心地宴请那些他讨厌的世家公子哥?
原来跟乔姑娘买鱼,是为了宴请他们兄弟俩啊!
“真的?表哥你真是太好了!”
“表哥,我真是爱死你了!那碧水鱼真的好吃吗?鱼不都是一个味儿吗?腥腥的,一点都不好吃!你还要请我们吃什么好吃的菜呀?”
两兄弟叽叽喳喳地跟在陌北寒身后进了凉亭,凉亭里备着炉子和茶水点心,三人一边品茶看景,一边等着吃午饭。
对于刻意要进亭子里来打招呼攀交情的世家公子哥儿,陌北寒连理都不屑于搭理,一直高冷地坐着喝茶,全由着司马俩兄弟去将人给打发走。
却说乔苒带着秦月岚和林家两姐妹出去后,郑老夫人和郑林氏、郑慧娘就在花厅里陪着静安侯府和文昌侯府的女眷们说话。
几人说话间,其他受邀的客人也陆续上门了。
郑老夫人说声失陪,就带着儿媳妇和闺女出门迎接其他女眷了。
客人渐渐多起来,正厅里、花厅里、花园里,渐渐热闹起来。
郑老夫人和郑惠娘在陪着女眷们说话,而那些随同长辈一同而来的小姐们,则在郑林氏的安排下,由丫鬟们分别带着三三两两地在花园里闲逛。
花厅里,郑老夫人坐在主位,她左手边的位置上则坐着一位面容有些憔悴的老太太。
那正是丞相府的老夫人张老夫人,在她的下首坐着的是她的儿媳妇,当今丞相夫人张白氏。
只是相对于张老夫人的憔悴苍老,张白氏却穿红挂绿,脸上涂着脂粉腮红,嘴唇红润,显得娇媚动人。
两人坐在一起不像是婆媳,更像是祖孙俩。
张白氏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娇娇柔柔的,根本不像是已经成婚多年并有个十几岁女儿的中年妇人,而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二八少女。
郑老夫人与张老夫人虽然在说着话,但是两人之间看起来并不亲密,说来说去的全都是些客套话。
想来也是,自古以来,文官和武官都像是两个阵营一样,互不对付。
文官嫌弃武官举止粗鲁,只会打打杀杀。
而武官则嫌弃文官说话文绉绉的,只会酸不溜秋地拽那些诗词酸句,一句话本来几个字就能说清楚的,非得要绕来绕去绕个山路十八弯地让人费力去猜,让他们这些喜欢直来直去的武官们伤脑筋,连吵架时被要骂了都不知道。
而因为每个皇帝都有各自的喜好和治国政策,有的崇文,有的尚武。
当朝皇帝喜欢文治还是武治,那就代表着这一朝是文官更受重视,还是武官更能受到重用。
因此在朝堂上,文官和武官们经常为了一件事情意见相左,吵得不可开交。
作为大越国文官与武官的最高代表,丞相府与大将军府向来只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却并没有过多的交往。
因此两府的老夫人也不常走动,在一些不得不见面的场合见面时也只是客套地寒暄。
就在双方都把对方府里的每一个人都问候了一遍,即将找不到话题不得不问候到府里养的猫猫狗狗身上时,从门外突然闯进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让花厅里正在交谈的众人都住了口,好奇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