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鹤不想驳了勇王面子,但此事却实有些为难他。
道:“并非在下不肯答应,而是无法答应。”
“为何?以你之手段能为,应不成问题才是?”
“殿下怎就不想想,此去离万隆城有多远?而三邪,虽然我等不知其下落。可万一,他们就隐匿万隆城的附近,同样是针对此城,那么殿下觉得,谁的速度更快?”
“这……”这点,勇王还真的没有考虑进去。
素鹤心中了然,道:“纵在下愿意前去,事到临头,就怕两位殿撑不到那时。”
对此,勇王有他执拗的一面,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如果事情真发展到了那一步,就请公子将他们的尸体带回。
无论如何,不能埋骨他处。”
话到这份上,素鹤再无拒绝的道理,道:“好吧,在下就走上一趟。”
“多谢。”
“现在谈谢,言之过早。殿下若是想谢,待从万隆城回来再谢不迟。”
“需要本宫拨人手给你吗?”见素鹤应下,勇王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连带说话,都透着几分轻松。
“不用,人多反而不方便。”
“那一切就交给你,本宫另有他事,改日再来叨扰。”
“我送殿下。”
“多谢!”
送走勇王,回到房间,缺云子立马连珠炮的问道:“怎样?他说了什么,是八风那些个祸害动手了吗?”
“没有,殿下托我去一趟万隆城,想办法将两位殿下平安带回王城。”素鹤如实道。
缺云子眉头一挑,道:“你打算怎么办?”
素鹤看向云行雨、邹寂人,道:“我属意速战速决,以快决快。
由云兄、寂人,随我同行。”
“你又要把老头子我丢下?”这话浥轻尘本来想说,结果被缺云子抢了先。然后还故意朝浥轻尘挤挤眼,浥轻尘无奈,这老顽童的性子,她能怎样?
素鹤对两人的互动,全收在眼底,道:“王城这边我不放心,玉人那边需要前辈您注意盯着。”
说完,对浥轻尘道:“九曜楼方面,我担心勇王一人不是忘忧敌手,便由轻尘你多加留心。”
浥轻尘不舍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此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就走。”说罢,看向云行雨、邹寂人:“两位可愿同行?”
云行雨和邹寂人照了眼神,道:“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
话音一落,两人先化流光射出客栈。素鹤同缺云子、浥轻尘道别后,紧追二人。
然万隆城外,虫子靠着在其他地方祸祸累计近三万的大军,整整齐齐,旗帜招展在城下叫阵。
城楼上的守城将领,赶紧着人去城主府找昱王和穆王拿主意。
穆王听了小兵之言,首先问的就是:“对方主帅是谁?他们的将士是有为修者?还是,普通仙者?”
小兵回想道:“他们主帅?哦……我想起来了,画像说,他叫常带子。
至于他们的大军吗,我看着都是普通仙者,观气息都是欲海天人。”
“好了,你回去告诉你们,让他先不要理会,对方要骂由他去。
这制敌先机,搓其锐气。”
“是。”
昱王挑眉道:“三弟,对方可是三邪之一的常带子,你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穆王回眸,道:“我哪里草率?该问该打听的,哪样少了?”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三邪是什么人?那是视礼教为粪蛆的人,他们会乖乖在城下叫阵,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这事怎么看,都透着邪乎。
昱王不放心,起身就往外走。
“哎哟,我的好哥哥喂。就是一群普通仙者的大军,您究竟慌什么?”这么惊慌,你不是要告诉别人你日日练兵,都是做做样子嘛?
“我总觉得事情透着不寻常,老三,父王不在咱们两人你可别掉链子,否则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穆王道:“安啦安啦,多大的事儿,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你要实在不放心,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昱王当即起身,拽了穆王就往城主府外走。
而城楼上,虫子看着避而不战的万隆城,心底浮现丝丝冷笑。
以为躲在城内不出,就没事吗?
当虫爷能杀你们这些个蚂蚱而不杀,图的是什么?
随即朝大军下了一个命令,既然叫阵不出,那就换个让他们出的法子,这一仗他要胜的漂亮,要打出八风岛的威风。
大军得到命令,迅速该换策略。
先是不由分说退出四十里,使得城楼观望的将领都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事情来了。
三万大军中,有一小队擅自溜出,跑到城下喊着要投降。
小兵一看,急忙告知守城将领石将军。
石将军也是万隆城的城主,石家世代都是驻守万隆城。论修为,只在中等。
长久一来,边境都没什么动静。一代一代下来,虽是尽心驻守,但在修为一块早已落下。
石将军听了小兵回报,也是头大,问了左右谋士,道怎么看待邪军撤兵和逃兵求救?
谋士甲说:“将军无需多虑,此必是邪人畏惧我等军纪严明,知天威不可犯,虎须不可轻撄。”
谋士乙听了,立刻持不同的意见道:“将军不可信此妄言,邪人如是此等无能之辈,焉能当初做到几近覆灭欲海天?
依某观看,这里面必定有诈。
将军当早做计义,休使得万载功名一朝丧。”
谋士甲道:“闵兄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战事尚未开始,你便开始唱衰。倘若因此使军心动摇,民心不稳,吃了败仗,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霎时,谋士乙心头怒火直窜,斥道:“无知躁进,你可知自己此话将要害死多少人?
将军世代清名,难道要因你的一言,做个千古罪人?”
石将军听得头大,他是个爱听好话的人。听了那么多年歌功颂德,谋士乙的话虽然在理,但他更觉得甲的话更对。
仗还没打,怎么就弱了自己威风?
遂喝止二人争执,道:“都别争了,随本将军到楼上观看便知。”
三人上楼,小兵迎上前,拱手道:“将军请看。”
石将军凭楼往下一看,还真有三十人左右,在城门下哭哭啼啼,面色凄惨,神思彷徨。
便向楼下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何故到我这楼下哭喊?
未战而先逃,你们这是兵之大忌。就算到我这里来,也是容你们不得。无事,便速速回去吧。”
楼下之人,见楼上有个当官似的出来答话。心想终于出来一个能说话能做主的,顿时哭的愈发可怜。
向楼上哭道:“大人啊,我们……我们几个,也都是欲海天的子民。都是正儿八经的平头百姓,不曾做过什么枉法之事。
是是、是那个邪人,将我们生生掳来这边境。
他这是存的虎狼之心,要我们自相残杀,恳请大人明鉴,救我们一救,勉我们骨肉相残。”
“是啊,大人行行好,就放我们进城吧,晚了只怕邪人发现,我们,我们难逃一死。”
“将军,不是我们怕死。但死要死的有价值,若是上阵杀敌,为同胞而死,我们死而无怨。”
石将军听得眉头打结,老实说,这哭一哭,还真把他的心哭软了。而且,他们身上的气息,的的确确是欲海天的仙者。
身上,并无邪人的邪气。
谋士乙见他隐有心软的迹象,只道万隆城要保不住了,遂趁着众人心思都在楼下之时,他悄悄步下城楼。
拼尽全力往城内赶,正好和昱王、穆王擦身而过。
昱王记得他是石将军的闵姓谋士,颇有几分真才实学,见他形色匆匆,回身喊住他:“站住,你不在石将军身边出谋划策,怎地一人往城内跑?”
穆王也道:“是啊,大敌当前,你莫不是要当逃兵?”
谋士乙顿下脚步,小心回身答话道:“两位殿下,是将军有事吩咐闵某先回城内处理。
二位殿下,可是要往城楼而去?”
穆王不以为意,大咧咧道:“是啊,城楼那边情况如何?”
谋士乙道:“回殿下的话,楼下来了几十人自称被邪人掳去的子民,意欲求将军慈悲开门收留他们。”
“收留?”穆王怔了一下,随即大恼。这种事情收个屁,为了一小撮人,而置大部分人与危险中。
鬼知道,他们是不是细作?
顿时也没心思管石将军让他回来干嘛,催了勇王一把,道:“二哥,咱们快些过去,省的姓石心软干出糊涂事儿。”
昱王点头称是,遂两人疾疾而去。
谋士乙捂着心口直喘,只道好险。两位殿下走了也好,接下来他要假传将军之令撤退城民,也就没有人阻拦。
真是天不亡忠心之人也……
于是,石将军还在城楼上和邪军逃兵说项,那边有人已经背着他假传令箭,告诉城内居民邪人即将攻破城池,石将军有令,让大家火速逃命,能逃多远是多远。
那些人听罢,知道他是石将军的谋士,哪里还有疑惑,顿时个个回家卷起包袱就跑。
当然,谋士乙也没闲着。
他也知道假传命令是什么罪名,为了不死,他也回去收拾一通,背着包袱溜了。
而那边昱王、穆王,紧赶慢赶,到底迟了。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