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月虽然懒得管王城这档子破事,但说不管还是管了。目下老不死的真病与他而言是件好事,唯有这般他才能放开手脚去做。看书溂
倒是老大那边,不知处理的如何?
还有,素鹤的麻烦……
走到灵婺园,秦漠打远就上来迎他。
顿时抬眸横了一下,负手道:“有情况?”
稍稍顿了那么一顿,恍惚间似也明了了,道:“说吧,都有哪些人?”
秦漠恭敬的跟在他身后,道:“事情可能比我们预期的要糟糕,下面来报,以凤山、石将军为首的邪人已经对东门发动攻打。
大殿下那边,恐难久撑。”
“还有呢?”
“百里素鹤暂住的望云客栈以叫众仙者里三层外三层堵了,此刻正逼迫掌柜和小二交出公子及其同伴。”
“一群蠢货。”弦歌月黑脸啐了一句,迈步道:“有无人员伤亡?”
“暂时没有。”
“这样,你回一趟大荒楼,找下剑漪。
然后从地下城挑几个好手,悄摸前往东门。如果老大那边顶不住,你知道该怎么做。”
秦漠道:“后一条没问题,只是找到剑漪,他说询问属下当如何作答?”
弦歌月赏了他一道眼刀,何道:“你附耳过来。”
“是。”
“找到他,便如是和他说……”
秦漠听罢,连连点头,偷眼观察自家主子喜怒,道:“属下这就去办。”
“赶紧滚。”眼角余光一扫,便扫秦漠那副关爱的眼神。顿时眉心突突猛跳,抬脚就给了一记踢。
“是、是……”秦漠也不躲,嬉皮笑脸摸着小腿肚,乐呵呵走了。
等秦漠一走,弦歌月才想起来之前的打算。可现在人自己给自己支走了,自己前往亲观素鹤那边的动静,就得重新考量。
正当他琢磨着如何在不惊动百里流年和菰晚风的情况下既保障老不死安危又能找到素鹤时,秦漠已经回到了大荒楼。
负责接待的梁二立刻放下手中笔杆,道:“月使。”
秦漠点头,穿过门帘再经过熟悉的道路下到地下城。首先找到在打坐调息的剑漪,并说明来意。
剑漪听罢,抄起挂在床头的佩剑就走。
看的秦漠半晌有点回不过神,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还是那么冷。”
说完想起自己还有事,便转身前往他处。
梁二一边埋头整理册子,一边时时留意里面的进进出出。看到剑漪离开,已经明了。再看到秦漠带走了几人,登时嘴角扬起极好看的弧度。
遂收了册子,摇身变出两个自己。
留一个继续守着大荒楼,另一个则没入虚空不知所踪。
秦漠赶到东门时,双方已经在城外打的不可开交。比起敌方死之不尽,生生不灭,王城这边可就危在旦夕。
同行之人,问到:“要出手么?”
“暂时不用,大殿下并非无谋之辈。他坚持不退,定然有他的打算。咱们且在看看,只要没有性命之忧,我等便静观其变。”秦漠摇了摇头,然后招呼众人藏好踪迹,敛去气息。
以免自己等人的出现,坏了勇王计划。也怕气息走露,叫邪人察觉。
勇王有计划吗?有的。
否则他不会一味蛮干苦撑,为的就是麻痹凤山等人,好来个将计就计。
凤山等人得虫子授意,只需吊住王宫这边。留着一口气,别往死里弄。让对方晓得危机即可,如此他们的人才好办事。
许久吟同勇王问过些许细节后,断定欲海天有内鬼向外面通风报信,故几经思考,让勇王装作往常一般。
倘若来袭,便迎战。
而他,则是赶回客栈同素鹤汇合。因事不宜迟,这边的事权且交由勇王一力承担。
只可惜,他去的不巧,素鹤正好被老者与小孩绊住。于是在和缺云子商讨无果的情况下,先去了九曜楼。
临了了把个不知去哪儿厮混的神沇唤回身边,此去也好有个帮衬。
然问题是勇王虽尽力苦撑,但他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
说起来,还是浥轻尘从中作梗。
她虽不知去向,可她临走排了一手好棋。自己置身事外,让旁人去动手。这个人,就是寅。
寅有私心是真,他想保住御魂门复兴也是真。他很清楚,一个没有解印人的御魂门什么也不是,更没别想立身各大派之间。
较其他仙者而言,魂修是种鸡肋的功法。不是行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谁会走这条路?
之所以有一席之地,一则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料不得千般准,这是防着自己哪天不幸。
还有便是,御魂门亦确有其功法独到之处。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解印人。
这是每代御魂门的核心,解印人不一定天资禀赋最出众,但一定是天选。
选中谁,一般只有掌门知晓。
他能知道古明德,也是因为对方的身份现在算不得秘密。在有心人的散播下,人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
故他得浥轻尘提点后,趁着众人兵分两路围堵素鹤之时,他一边鼓动众人,一边悄然摸进九曜楼。
而于此同时,许久吟正在一枝春安排的屋子里和古明德说明来意,素鹤则是两头奔波。
为什么说是两头?
那是因为他同样急着先回客栈,所谓众怒难犯,他担心缺云子等人受牵连。
实际场合是,缺云子听到街上乱糟糟,猜测是他已经遇上麻烦,叫上邹寂人带上槐尹先一步溜了。
结果堵在客栈外面的仙者,逼迫掌柜的和小二交人。两人看这势头不对,即忙关了店门跑上来通风报信。
不曾想,缺云子留了一张一字条叫他们快逃,出去找个地方避一避。
然后他自己带上人,跑的没影没踪。
掌柜的没得办法,只得和小二收了家伙赶紧从密道逃了。
外面的人久等无用,耐心耗尽。也不知谁提了一嗓子,说是不出来便是铁了心与素鹤同流合污。
既如此,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话音刚落,便如热油锅里掉下个火星子,全着了。
没人看清谁先出的手,但个个在看到后跟着补上一把火。
素鹤正要冲进去救人,身后却有一只手将他拽至一处荒宅。
“前辈,你没事?”
缺云子摆了摆手,四下张望无人,这才起了暗界拉着素鹤往里走。
进到屋里,才知两人都在。
刚要开口,就听见缺云子道:“时间紧迫迫,老头子长话短说。
许久吟回来找过你,你不在。他便自己去了九曜楼,至于原因想必你比我们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一个时辰前。”
闻言,素鹤面色倏沉。
邹寂人看他如此,起身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我陪……”
不待他把话说完,素鹤否认道:“没有。”
睇眼邹寂人,道:“你与前辈、槐兄,好生在此,我去找许兄。”
“当真无事?”邹寂人见他走的急,忍不住追上前。
素鹤脚步骤停,背对他颔首与缺云子道:“有劳前辈。”
缺云子头疼的直挥手,走、走走,都赶紧的。
得了缺云子允诺,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暗界。
邹寂人道:“让他一个人去,真的可以吗?”
说完,他侧眸看向坐在墙角的槐尹。
槐尹权当没看见,没有素鹤在场他懒得再做什么场面活。都是活了千年万载的,扮多了外人看着不隔应自己隔的慌。
缺云子懂邹寂人的心思,道:“你忘了还有久吟么?有他在,比你我上去添乱要强的多。有时间操心臭小子,不如赶紧把身体调养过来。
不然,去了也是帮倒忙。”
况且,许久吟的剑灵并非简单人物。两人谁主谁仆,恐怕还得掂量掂量。
当然,这点他没有和邹寂人讲。
主要还是防着有人面和心不和,这种时候多一分底牌没揭露就是多一重保障。
仔细回想今早发生的一切,不难推测出槐尹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故,他不得不防。
素鹤已经举步皆敌,作为长辈他不能帮其对付强敌。至少,要看稳其后方,莫让人背后捅冷刀子。
思及此,拍拍邹寂人手臂,示意其回屋里好好休息。
槐尹靠在墙角,眼眸半合。
不注意的,只当是睡着。其实是,他想眼不见为净。
这点他清楚,缺云子他们也明白。甚至,缺云子为何临走要带上自己,出于什么目的都一清二楚。
原本各坐各的,倒也无事。
谁料到缺云子忽的感叹起来,哀声道:“寂人啊,你说世道乱的如今景象。文宰没了,浥丫头走了。
玉人那丫头怀着孩子,跟着三味在这乱世东躲西藏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邹寂人抬眸看着破的七七八八的瓦片,阳光透过缝隙撒下来让他本能的举起手遮挡。
道:“乱世人命如草芥,活短活长还不是看她的造化。她若活的平稳,自然腹中胎儿亦可平安出生。
倘若她是个不幸的,那哪天去了也不是你我能改变。”
缺云子叹了叹气,烦的头发都懒得抠。
“唉……”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况还是有心说与某人听。
槐尹闭眼假寐,可饶是眼前清净,内心难得太平。那往事卷起来倒下去,哪一桩哪一件都能叫他如坐针毯。
不外乎其他,碎玉人跟了少真无一他不怪。毕竟是自己负了她伤了她,她因爱也好因恨也罢,投入别的男人怀里寻求温暖,他是可以理解的。
但要说两人就此两清,从此两宽?
也许碎玉人可以做到,因为她已经忘了自己,将自己从她的世界剔除。
可他,做不到……
说他心有魔债,说他亏欠说他什么都好。从前爱上浥轻尘,他不后悔。如今爱上她,亦不后悔。
可缺云子的话,始终如一根针扎进了他的心里,生疼生疼。
搅的他冷汗涔涔,不能呼吸。
原本恢复了几分血色的糙汉子,此刻又是面色灰白。
缺云子微微抬眸,装作恍然发现,忧心忡忡的喊到。
“混小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