菰晚风做好各种安排,悠闲的继续逗雀子。
一回头,发现自己女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温柔的招手,道:“都听到了?”
菰勒勒摇头,两手不停的搅着一缕青丝玩儿,嗔了他一眼,含羞带怯的道:“没有,人家就刚到。
本来想听你们在说什么,结什么也没听到。”
菰晚风宠溺的抚上女儿的头发,今日的发式格外用心,云鬓珠钗相掩映,一支红梅倚崖边。
衬得她愈发娇羞美丽,少了一丝刁蛮多了一丝倩丽。
道:“怎么?今天那小子要来看你?”
菰勒勒闻言,双颊立马红透,跺脚道:“哎呀,讨厌啦。”
然她的心里却是愈发的美滋滋,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百里乐人动了真心。
明明,一开始她就是玩玩。
利用他对自己的迷恋,而好刺激某个人。
不曾想某人命不长,他反倒是走进了自己的心。
菰晚风看女儿这个样子,就知道女儿已经陷进去了。这与他本来目的是相背迟,所以他不能坐视不理。
拔下其中一支钗细细打量,道:“这是他送的?”
菰勒勒脸瞬间更红了,一把夺过捧在心口,娇嗔道:“要你管,你女儿貌比天仙,还配不上一支小小的钗。”
菰晚风笑道:“哪里的话,我的女儿自是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
为父是怕,它配不上你。”
菰勒勒一听,就知道父亲话里有话。瞬间不乐意了,翻脸翻的比书还快,斜眼道:“少来,配不配得上我不知道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想让我替你拉拢人心,没门儿。
我是你女儿,不是你工具。
你要拉拢箕鴀我没意见,但你不能拿我的婚事做筹码。要拉,你找碎玉人啊。左右都不是什么清白之身,配他一个花间浪子,刚刚好。”
菰晚风心事被女儿说破,瞬间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斥道:“怎么和为父说话?”
菰晚风撇撇嘴,不屑的道:“我有说错吗?谁人不知道菰府只有一个大小姐,你没事硬要从外面捡个野种回来。
捡回来就算了,还收作义女。
我好端端的,凭白多了一个妹妹,来了一个人跟我抢爹。
既然她享了菰家二小姐荣耀,不就该为菰家献身吗?
还是说,在你眼里箕鴀那个杂碎也配沾染女儿。”
她话一说完,便恼羞扯住披帛背过身。
自己是自己,有血有肉。
可不是碎玉人那起子没爹没娘的野种,想要拿她幸福做筹码,就别怪她翻脸。
菰晚风眸光渐冷,但转眼就被敛的一干二净,连连道歉,称是自己失言,让她别生气。
菰勒勒心高气傲,但也好哄。
比起金银财宝讨开心,强者低头总是让人更加愉悦。
道:“看吧,被你气的我都忘了自己要来干嘛?”
菰晚风道:“怎么?我的女儿不是来恶作剧?难道真的长大了,知道要给为父分忧?
我还以为,你现在眼里只有百里家臭小子,早就没有我这个做父亲的。”
别看他的话听上去很捻酸,然成功的逗笑了女儿。
菰勒勒噗呲偷笑,展颜道:“骗你的啦,我是来告诉你,我有碎玉人的下落。
嗯?你想不想知道?
还要不要拿我去拉拢箕鴀?”
这话让见惯了风云的菰晚风吃了一惊,自己的女儿什么德性自己清楚,几时是个顾事的料子?
忽然,他想到了百里流年。
目下宫里的事情已然瞒不过监察天司,难道这是老小子的计谋?自己让女儿谋取百里乐人的信任,而百里乐人实际是奉命做出迷恋勒勒的样子?
一旦勒勒动情,便通过勒勒的手伸向自己?
乍想到这里,顿觉脊背生寒。
菰勒勒对他突然变脸见怪不怪,只娇滴滴的道:“喂,您听是不听?
不听我走了,往后别说女儿不疼您。”
然菰晚风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就没听到她说什么。
直到她的耐心快要耗尽,才恍然回过神。
讪讪地笑道:“是为父的不是,该罚该罚。你刚刚说了什么?为父没听清楚,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菰勒勒不管他心里有多少算计和弯弯绕绕,只要不到自己头上就行。理了理心绪,意兴阑珊的道:“我说我有碎玉人的下落,您要还是不要?看书喇
我听说,箕鴀当初对这丫头也有那么几分意思,您不考虑?”
菰晚风听了她的话,心头已然有了盘算,乐呵呵道:“勒勒肯为父解忧,为父岂有拒绝之理。
只是为父尚且没有玉人的下落,你又是从何得知?”
菰勒勒侧眸,一脸的骄傲与得意,踱步道:“可不就是从你看不上的臭小子那里得到的。”
霎时,菰晚风心头骤冷。
然隐而不发,仍作温柔,道:“傻丫头,百里乐人是好,可他爹是什么人?他主动告诉你与以往咱们主动透露给他听的有何分别?
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就你还傻呵呵的当宝。”
说罢,尤嫌不够,补充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傻女儿。”
他摇着头从其身边走过,时不时逗逗雀子。
啾啾的叫声,在这个寂静的园子显得格外的响亮夹着一丝丝让人不已察觉的突兀。
出了园子,径往暮雨斋走。
菰勒勒转身,歪头打量门口,甚是不屑的吐了吐舌头,随即小碎步追上,道:“您是真当他傻啊,还是当我蠢?”
菰晚风眸光微转,故意不接话茬。
果然,菰勒勒沉不住气,自己倒豆子一般全倒了出来。
合着事情与他想的还是有出入,但他吃不准百里乐人是真不知情还是知作不知?
菰勒勒碾上其步伐,并肩道:“百里乐人玩世不恭不假,但有关百里家及监察天司之事女儿试探过。”
“哦?”你试探出什么了?
“别的都好,女儿要他往东绝不往西。可有关这方面的,他只字不吐。
这说明什么?”
“什么?”
“说明他虽然才能不足,但有关百里流年交代的,他都会上心。
如果不是女儿聪明,您觉得这等可以拿捏咱们菰家短处的消息,百里流年会那么好心让他儿子告诉咱们?”
您想的到,他百里流年就做不到?
要是如此,爹您还用得着和他斗上千年?
不得不说,她的话让菰晚风的心动摇了。
诚然自己顾虑的没错,可女儿说的也有道理。昔日在宝德殿上,百里流年便以此作借口攻击过自己和少真无一。
欲以此,同时拉两家下马。
彼时能做,焉知现在不会?
既是如此,那他便没有理由通过百里乐人借女儿的手为他所为。
不过,也不能全然尽信。
毕竟,这老小子的手也没少往自家伸。
菰勒勒看他这般,傲然道:“怎么?您怀疑女儿的能力?”
菰晚风瞧她那鼓鼓的模样,抬手捏了捏,笑道:“哪儿能,我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那您瞻前顾后做甚?不怕晚了,人跑了?
三味虽然只是少真无一的随从,可以少真无一的作风,他对碎玉人那个野种万般用心,必然会临死托付。
更何况,听闻肚里如今还揣着少真无一的种。
您觉得此事如果被少真府的族老得知,箕鴀的家主之位还能坐的稳吗?
而且,少真府如今急需真正的少真家主去平息后山灵气危机。
时长日久,哪怕迫于自身,他们也定将迎回她们母子。”
届时,您布局这么长可不就白费?
菰晚风将笼子递给她,自己慢慢把手背在身后,道:“你确定玉人有身孕了?”
“当然。”
“是少真无一的?”
菰勒勒心情颇好的逗了逗雀子,道:“知道您想什么,我刚知道时候和您反应是一样的。
您说槐尹怎么那么废物?睡都睡了,居然还让别的男人后来者居上?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个男人。”
菰晚风的心漏跳了几拍,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突然,他很想放声大笑。
可是不行,还不行,还不够,远远不够。
菰勒勒狐疑的瞥了一眼,挖苦道:“爹啊,您刚才不是还看不上么?怎么,这会儿要中风啦?”
她是真的敢说,可见平日里也是真的受宠。
哪怕这样的话语,当爹的也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
顶多眼睛瞪的大了点,却丝毫没有责骂的意思。相反,这会儿他是真的想夸夸这个女儿。
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真正的好消息。
原本只是下落,还不值得自己冒险出手。
可现在不同,玉人有了少真无一种。
哈哈哈,真乃天助。
道:“人在哪里?”
菰勒勒道:“想好了?”
菰晚风接过自己的雀笼,托在掌心道:“为父像在开玩笑?”
菰勒勒满意的笑了,道:“要是这样,女儿我有一计。
即可将人攥在咱们手心,又可以置身事外。”
菰晚风什么人,听弦知音。顷刻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也没有比这更适合的人选。
道:“如此,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也好让为父看看,我的勒勒究竟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菰勒勒脚步突然打住,引得自家老爹回眸,问她怎么了?
然她转了转眸子,古灵精怪的道:“那我走了?”
菰晚风顿时明白,无奈的道:“去可以,该办事情需得办好。
此事若成,日后他就是你的王夫受你拿捏。
事若不成,百里家大门可没那么好进。”
菰勒勒见心思被点破,索性大大方方认下,道:“放心,我可是您的女儿。
这事儿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你的人不合适,我去太明显。
所以,我早早就让水月那丫头去办。”
菰晚风霎时眼帘耷拉,盖住那摄人的精光,似笑非笑道:“好啊,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为父。
你都先斩后奏把事办了,为父还能说什么。”
菰勒勒将垂在胸前的青丝甩到身后,道:“对我菰家有利,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女儿我,可没有挨打的嗜好。”
说罢,身形渐渐淡去。
倒是菰晚风看着这一幕,平静的瞧不出任何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