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就发现苏莫离已经不在原位,我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耳边传来愠怒声:
“你去哪里了?这种时候还乱跑!”
我转过头去,看到那张脸庞,紧绷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赶忙拉住她的胳膊:“快,带我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坚持不住了。”
“搞什么鬼?你脸色为何这么差?”
苏莫离一脸疑惑,看到我苍白的面孔,她的动作却十分迅速,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扶着我回到了之前预定好的位置上。
约莫是听着我不断在喘粗气,她没有立马追问,而是轻轻伸手,替我抚摸着脊背。
“冷静点,慢慢来,甲板上都是客人,没人会在这里找我们麻烦,告诉我,好点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点了点头,而后拉开我的礼服,下面用绷带缠绕的伤口,已经开始往外溢血。
苏莫离看到后,顿时娇躯紧绷,死死盯着我:“发生什么了?”
我低声用最快的速度,解释了一遍。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们的行踪不可能暴露,这种低级的错误,我……我怎么可能会犯?那个中东女人你弄死了吗?”
“弄死了,恐怕婆娑门早就已经360度监视我们了,不过不用担心,或许就只有她一个人来,我们可以继续把这个局做下去。”
苏莫离轻咬着嘴角,像是在沉思什么,过了十几秒之后,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走,离开。”
“这局不做了。”
“先回去疗伤!”
我愣了一下,随后摆脱她的手。
“你疯了?”
“好不容易上了这艘邮轮,回去可就没机会送他们走了!”
苏莫离紧盯着我:“邮轮还会在这里停靠两天时间,剩下的局我来做就好,你回去别墅里待着,一切交给我!”
“不行,入局则不退,退则必扰局,这是你教我的道理,一切铺垫都好了,这个时候离开,你不可能还有下一个机会!!”
“你扛得住?”
“扛得住!”
我当着她的面,掏出了好几粒止痛药,全部塞进了嘴里,硬生生干咽了下去。
苏莫离看我如此强硬,咬了咬下唇,最后点头同意了我的想法,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交给我。”
“我应对不了的,你再帮忙。”
“好。”我对她自然是足够信任的,点头答应。
过了没一会儿,止痛药的药效终于全部发挥了,满头冷汗的我在此刻渐渐平静了下来,在这期间我的目光始终观察着周围。
场合一如既往地安静,并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那就意味着中东女人的尸体并没有被发现。
另外,还能确认的一点是。
她的队友,也没出现。
婆娑门到底也算是埃及情报局培养出来的独特组织,自家的成员死在这里,刚好有个名正言顺上船调查的理由,顺带继续找我的麻烦。
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再加上那中东女人做事小心翼翼来看。
我断定这艘船的金主,并不想让埃及官方的人员沾染自己的地盘,毕竟国际海上管辖有一条大家都默认的规矩,就是只要不下船,那么船上的一切权利都归属船主所有。
而且金主又是法国皇室的人,倘若换做是我,在这种上流舞会上,没人会想见到当地的政府人员。
大概十分钟后。
苏莫离提醒我,舞会正式开始了。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已经落座,而我们二人的位置,正好就在前三排最中心的区域。
座位前方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舞台,上面有几盏灯光,径直照耀而下,其中一盏灯仿佛被人动过手脚一样,刚好照在了苏莫离的胸前。
那白嫩肌肤上,一颗宝石极其耀眼。
她想的未免也太周全了一点。
饵,是布好了。
剩下的,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随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船长的白人走上台,说了几句热情欢迎的话之后,那位叫做勒庞的幕后大金主,终于在热情的掌声之下,跟着走了出来。
他的长相和我想象中一样,非常标志性的法国绅士,染了一头白发,手里头拄着一副价值不菲的红木拐杖,身上穿着的也并非什么名牌,全是出自顶级裁缝之手。
令我奇怪的是,这老头的左眼上,戴着一副单镜的金丝眼镜,完完全全遮住了另外的那颗眼睛。
还是个独眼龙?
气质,就不必多说了,举手投足间,都是那股居高临下的富豪味。
“很高兴诸位能够参加这次舞会,莫妮卡号之所以选择停留在红海,一共有两个重要的原因,一是招纳新的旅行者,与我们共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环球旅行,入选的要求并非是金钱,还有在当地的地位,以及学识水平。”
“这艘邮轮花了我三百亿美金订做,我非常爱护它,所以在此之前,我要强调一下,作为法国皇室家庭的一员——”
“对于那些不纯正的混血儿种,我本人带着一些非常冒昧的抗拒,而我的保镖们告诉我,有一些混血儿收到了船长下发的请帖,那个冒昧的家伙,在这一点上并未询问过我。”
“所以,接下来我会根据名单,将这些混血儿请离莫妮卡号,以免他们的存在,玷污了这艘船上的一切。”
“请原谅我的冒昧。”
说完了之后,这位金主就淡淡弯腰,行了个绅士礼,但我丝毫感觉不到他有什么道歉的意思,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实在是太突出了。
而坐在我们周围的那些上流人士们,几乎有一大半,都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也有的嘴角抽搐,但大多都不敢说话,只能咽下这口气。
我这时才回想起来,我跟苏莫离的剧本上没有这个环节,而我和她的身份,那可是地地道道的混血儿。
这下怎么办?
苏莫离看出了我的担忧,对我轻摇了摇头,告诉我她自然有办法应对,顺带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