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木青云早早便醒了。他坐起来朝窗外望一眼,这时天色未明,好在外面有月光,屋里并不怎么黑。他四下打量一眼,盘好腿坐在床上,开始屏息静气、静心凝神、运气练功。
一切都很顺利,谁知真气刚运行一周,却出点了小状况:有了上次教训,每次练功时他都特别小心,生怕碰到那股真气。
也是他运气不好,倒气时街上突然传来打更声,他不经意走下神,提气时碰了那股真气一下。这下不当紧,那股真气开始动荡起来,他有些心慌,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为以防那股真气扰乱运功,忙把提出的真气送回去,接着又从丹田提出几股真气去镇压,那股真气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心里很高兴,上次出现这种情况,那股真气到处乱窜不说,还险些造成他体内其它真气逆行,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平息了它,可见他功夫没有白费,他想。
为了更加证实这点,他遂试着提了下那股真气,仍旧纹丝不动。可话说回来,虽仍提不动,但却不再到处乱窜,可见他的内功有所提升。
他心情很好,接着继续练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他忙穿好衣裳,拿起包袱和剑出了门。
二号客房的房门仍关着,他上前轻轻拍了三下,里面没有动静。“青青,如月,起床了!”他喊了一声,接着又拍三下,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感觉不对劲,以往拍第一次里面就有回应,即便她们有时睡得沉些,可当他拍第二次,里面肯定会有回应,大多是如月的声音,有时也会传来妹妹那没好气的声音。
不会睡那么死吧?他想,猛地拍下门,门竟开了,他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一步迈了进去,只见二人的衣裳、包袱、剑、五彩金丝绳都在床上,人却不见了。他一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妹妹和如月呢?他想,心里仍有些发懵。她们不会先走了吧?不会的,她们那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逗我玩?不太可能,即便妹妹有那想法,想来如月是不会同意的。
退一步说,就算如月同意,她们也没有必要把包袱留在这里。
那这是什么意思?为了更真实些?即便说得通,她们留下包袱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留下剑和五彩金丝绳呢?还有衣裳,这又作何解释?
再说她们为什么不关门呢?不怕东西被偷吗?显然,这种想法不对,那这是怎么回事?妹妹和如月怎么会不见了?
难道是被坏人劫走了?他想,手不禁抖了一下,同时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不会的,不会的,妹妹她们会武功,遇到了高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即便那样,她们也不能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吧?可屋里看起来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二人仿佛是被悄无声息劫走的。
对方是绝顶高手?不合理啊,他们路上并没有招惹什么高手啊,再说他们昨晚过来也没得罪什么人啊。不对,昨天下午得罪了猫儿岭上的强盗,该不会是那帮强盗吧?
但他们根本不是妹妹和如月的对手,不好说!听父亲说江湖上有种迷烟,那玩意可以瞬间把人迷倒,那帮强盗会不会也用了此法?
不对,强盗怎么知道他们住在云泉客栈?派人跟踪了他们?有这个可能,纵然如此也说不通:昨天他也参加了,为什么不连他一起弄走呢?
不是那帮强盗又会是什么人呢?两个大活人是怎么弄走的?晚上客栈不锁门吗?
窗户!他猛然想到,忙过去打开窗户,窗户下面是那家客栈的后院。真是的,想这些干什么?他转而想到,拍了拍头。
妹妹和如月不见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她们,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想到这里,他遂又走了回去。那怎样才能找到她们呢?他想,失神地在床沿上坐了。
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认识什么人,也不知是被什么人劫走的,被带到了哪里。报官?是个办法,只是不知明堂县令怎么样?
若是个好官自然会用心办理,倘是个坏官就不好说了。对了,还可以去找金彪,他不是说他们若遇到麻烦可以去虎头山求助吗?
就这样,先去衙门里看看情况,然后再去虎头山,他猛地站了起来:对了,还得锁门,他想,不然东西丢了就麻烦了。
他知道如月有把钥匙放在枕头下面的习惯,掀开枕头钥匙果然在那里。他拿了钥匙,从包袱里取出一些银两带在身上,把包袱放到了床里边,拿起剑出了门。
刚下楼梯掌柜叫住了他:“客官,你们还没付账呢?”他忙停下脚步回过头说:他妹妹不见了,他还回来呢。
那也不行,谁知他回不回来,掌柜一脸严肃道,必须先把账结了,另外,若还接着住把房钱交了,房间给他留着。
好,他说,过去交了钱,顺便问了一声掌柜看到他妹妹没有。
“这可怪了!你妹妹你不看好,问我要?”掌柜说,登时沉下脸来,接着又指了指身后道:“再说墙上写得明明白白:物品自己保管,丢失概不负责,更别说人了!”
他望一眼掌柜,转身走了出去。
街上很热闹,车马喧闹声、行人脚步声和小贩叫卖声交织在一起,但热闹是他们的,他心里只有忧愁。他沿着街道往前走,没走多远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他遂决定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一眼望去,街边卖吃食的不少,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卖包子的,只见摊位上蒸汽腾腾。他径直走了过去:“老板,来两个包子。”他说。
“好嘞!”老板答应一声,包两个包子递了过来。他接过包子,付了钱,问:“老板,请问县衙怎么走?”
“哦,你沿着街往前走,看到路口右拐,走不多远就到了。”老板回答说。
他向老板道了谢,刚转过身突然一匹白马迎面飞奔而来,他急忙躲闪,只见眼前红影一闪,手里包子飞了出去。
“不长眼吗?”他望着远去的背影沉着脸说,回头再看包子已经成了肉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只好又买了两个。他边走边吃,两个包子很快下了肚。没一会,来到县衙门口,和以往见到的县衙没什么不同:
门前蹲着两个石狮子,门口站着两个官差,旁边立着一面红皮大鼓,门额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明堂县衙。
石狮子前面站着一些人,他也走了过去。旁边一个男子望了望他,说:“老弟,看你像是江湖中人,不知是为什么事来的?”
他没有接话,那男子望他一眼,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那男子又把头转向左边的中年男人,问:“大叔,你是为什么事来的?”
“为我的女儿,我女儿不见了!”中年男人叹口气说,“大叔,你的女儿是怎么丢的?能说说吗?”那男子接着问。
“是前天晚上出的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起来人就不见了。
“我们在城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就到衙门里报了案,知县大人说让我们放心,他一定尽快帮我们找到女儿,让我们在家等消息。
“夫人这两天茶饭不思,我也担心女儿,就过来看看可有消息。”中年男人回答说,只见他眉头紧锁。
“大叔,这么看来你家很有可能遭采花贼了。近来城里传言说我们这里来了一伙采花贼,他们专挑貌美如花的女子下手,城东吴员外的女儿也丢了,她家当时就报官了,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男子伸着头说,中年男人重重叹口气低下了头。
妹妹她们不会……他想,“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来就往前面插!”前面传来一个妇人声音,“我有急事!”一个男子道。
“谁没急事?老娘在这等半天了,你可倒好!一来就站在前面,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妇人提高了声音,男子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从门里走出来一个官差,人群顿时开始骚动起来。“大人今天心情不好,散了吧?散了吧?”那人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人群里响起一片叹息,人们虽不情愿,但还是纷纷走开了。
“官爷,我有急事,麻烦通报一下!”刚才那个男子说,仿佛没听明白似的径直跑了过去,其中一个男子忙赶过去抱住他说:
“老兄,听我一句劝,去了也没用,只能白白挨一顿打!”“人命关天,怎么能这样呢?”那男子捶着胸口说。
如此看来那县令也不是什么好官,他想,纵使闯进去也不过是得到一句等消息罢了。真是的,他来干什么?白白地耽误功夫!他重重叹口气,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