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座茅草屋突然映入了眼帘:就在路的左边,离他们有百十来步远,门前挑着一个酒招子,他们遂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转眼到了那茅草屋前面,一行人随即停了下来: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那些黑衣男子则径直走到桌前坐了,老板忙满面含笑地迎上来招呼。
白书豪他们也过去坐了。六张桌子被他们占去了四个:他、金元、赵管事一桌,明心兰和赤凤一桌,六个黑衣男子占两桌。
老板一一向他们询问,明心兰那桌要了一坛酒,另外三桌都只要了饭菜。他们稍等片刻,饭菜一会就来,老板笑着说,转身快步进了屋。
先给明心兰她们上了酒,给他们上的则是茶。赤凤抱起酒坛斟了两碗,明心兰端起酒喝了一口:“白公子,你怎么不喝酒?不喜欢吗?”她扭过脸问。
“不是,我们不比两位姑娘,随行的有货物……”他神情庄重地说。
“江湖险恶,是得多留个心眼!”明心兰说,喝口酒放下了碗。“白公子,你们拉的是什么货物?”她问,目光旋即转到了那两个箱子上面。
赵管事坐在她的斜对面,正低着头喝茶,这时脸上的肌肉突然抖动了一下,随即猛地抬起头来,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话中的意思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不知是有所觉察,还是对他们的货物不感兴趣,明心兰的目光很快转了回来,正迎上赵管事那审视的眼神:
“放肆!你这老家伙竟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礼!”明心兰厉声道,拍桌子站了起来,她杏眼圆睁,阴沉着脸,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
赵管事忙收回了目光,可能是也觉得有些失礼,低下头不说话了,不过他的脸色却很是难看。
“看你一眼怎么了?!不是……”金元说,登时站了起来,他涨红了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正准备把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倾泻出来……
“金元!”他大喝一声,同时瞪了金元一眼。金元在他的瞪视下缓缓坐了下来,虽住了口,但脸上的不满却丝毫没减。
他望金元看了一会,向明心兰转过目光说:“明姑娘,赵三叔并无恶意,要怪也只能怪姑娘长得太好看了……唉,无论怎么说,也不应该盯着姑娘看,在下在这里替他向姑娘赔个不是!”
他面色温和,说罢侧过身拱了下手。赵管事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把手里茶碗放到桌上,重重叹了口气。
仿若阴云下透出一丝亮光,明心兰的脸色缓和了点。不知是怕殃及到自己,还是什么原因,先前赤凤一直望着她不说话,这时突然开口道:
“小姐,白公子已经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她声音轻轻的,仍有些害怕的样子,明心兰一抬起目光她便低了头。
“罢了!白公子,这次可是看在你刚才救我的份上,如有下次绝不轻饶!”明心兰歪头想了想,叹口气挥下衣袖说,随后复又坐了。
他原本并不想回答她那个问题,没想到竟因此引起了一场风波。一来考虑到:她是城主千金,不会对他们的货物造成威胁,告诉她也无妨。
再者,也想换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他遂缓缓说道:“明姑娘,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首饰。”他望着桌面,边说边转手里的茶碗。
“首饰?白金首饰?送到什么地方?”明心兰问,脸上掠过一丝讶异,说着朝车子望了一眼。
“京城。”他回答说。
明心兰“哦”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显然,她对他们的货物并没有多大兴趣。
没一会,饭菜端了过来,他们遂开始吃饭。赵管事仍是一脸的严肃,金元闷闷不乐的,不过吃过饭,他的心情开始渐渐好了起来。
明心兰和赤凤随便吃了几口饭,喝了两碗酒,算还了酒钱便起身走了,他们则坐一会才起来。
明心兰和赤凤站在路边树下等着他们,见他们过来翻身上了马,他们径直向路边的车马走去,接着一行人上了路。
日头已走到了路中间,看样子已午时左右。耀眼的阳光直射下来,周围没有一丝风,好在路边有树木遮阴,不然真是没法赶路。
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他们仍沿着路边走,明心兰和赤凤依然走在前面。明心兰目视前方、面色平静,赤凤则闷闷的,显然,她的心情受到了影响。
金元也显得有些不高兴,他倒是没觉得怎么样,不过话说回来,与先前相比,他还是感到心里有点不畅。
赵管事神色凝重地坐在车前,那些黑衣男子低着头默默地往前走,四野弥漫着一种燥热气息。除了马蹄哒哒声和车轮轧轧声,什么声音也没有,如此更觉使人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