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一族世代居住在雾青山上,那座山看起来与周围的群山没什么不同,山峰高耸入云,山上树木茂盛。
唯一不同的是:不知是何原因,那座山上终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青雾,更奇怪的不论刮风下雨、阴天晴天,那团青雾始终都不会消散。
半山腰上生长着一棵枝干粗壮的歪脖树,人们都不知其名,也不知年轮,据说就连青木族的第一代族长也说不清它的来历。
歪脖树往南不到十步便是悬崖,往北走,三四百步外有片高低不平的空地,上面随意地坐落着一些房屋。
那些房屋都是由清一色的大石块堆砌而成,排列虽不整齐,但看起来却很别致,那便是青木族的聚居地。
四周围着一道两丈来高的类似结界的紫色光墙,其上有道门,唯咒语方能打开。
李青山径直走了过去,刚进门一个胖老头迎面走过来:“老李,忙什么呢?”
那人面带笑容地说,他佝偻着腰,六十多岁年纪,不错,此人正是他的老伙计孙志水,也即是青木族的大长老。
“什么也没忙,坐歪脖树下发了会呆。”李青山微笑着摆下手说。
“老李,别开玩笑了……”孙志水说,紧盯着他的脸,笑容渐渐隐下去,随即在他面前站住:
“下任族长一直没能定下来,天命之人至今没有眉目,像你这样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平时连打盹的功夫都没有,怎么会有闲心发呆?”他说,神色十分庄重。
“唉,不行了,年纪大了,眼睛花了,身体已大不如前了,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眼看干不动了。”李青山说,摇着头连连摆手,顿一下:
“老伙计,我现在只想快点把下任族长给确定下来,以便丢掉这个烫手山芋,到时我就养养花、钓钓鱼,实在无聊就逗逗我那可爱的小孙女。”他突然笑了笑说。
“老李,你这可不行,怎能遇到一点问题就泄气呢?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安慰我的,你说:‘老伙计,不就是眼花了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人老了都这样,没必要太在意!’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孙志水皱着眉头说,说罢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
李青山不禁苦笑一下:“话是这样说,可老伙计你我都知道“说”与“做”是两码事,“说”容易——“做”难呐!”
他说,拍拍孙志水的肩膀移开了目光,“算了,老伙计,我看咱俩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谁到现在还总是唉声叹气呢?”
“你别自作多情,我可和你不一样!”孙志水猛挥下手提高声音说。
“我唉声叹气为的什么?我为的是族中大事,眼看天劫将至,可天命之人到现在却没有一点眉目,我为这事日夜忧心,你看,你看,头发都愁白了!”他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头。
“天命之人,天命之人,到底谁是天命之人?天命之人又在哪里?”李青山自言自语道,接着一下盯住了孙志水的脸:
“你说说从第三代族长开始,等待天命之人就成了咱们族里的头等大事,如今八百多年过去了,天命之人却仍没一点影子,等,等,等,也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愁,愁有什么用?不过多增几根白发罢了!”
他目光如炬,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有些生气起来,遂抬头望了望天空,蓝天下飘着几片白云。
他望天空看一会,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叹口气,说:“老伙计,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天命之人迟迟不出现许是时机未到罢了,时机到了自然就出来了,我看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老李,你说得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天命之人还没影呢,现在说也无用,我看我们还是讨论讨论下任族长的事吧?” 孙志水回过神来长吁口气说。
“对,对,还是下任族长要紧!”李青山说,回头朝四下打量一眼不禁笑了:
“要紧是要紧,可咱们总不能在这里讨论吧?老伙计,你看咱们是去祠堂还是去我家?是不是叫齐四大长老一起商量?”
“叫那三个老家伙干什么?讨论起来七嘴八舌的,最后争得面红耳赤但却什么也决定不了!”孙志水说,面有不悦,顿一下:
“依我看,这次就我们两个,一个族长,一个大长老,还不能决定族中大事么?既然就我们两个,去祠堂干什么?去你家!喝喝茶下下棋轻轻松松就把事解决了岂不好?”他换种语气说。
“没错,去祠堂显得庄重了些,倒不如去我家。”李青山颔首道,二人遂沿着路向不远处的那片房屋走去,不时有族人向他们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