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近卫局陈长官,阿米娅,你得赶紧下来一趟,有人指名道姓地来找你。”
陈sir的声音从罗德岛内部的对讲机中传出。
“我这就下来。”
阿米娅说完,就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黎明站在楼梯中间,看一下阿米娅急匆匆下楼的背影,他对着德克萨斯问道。
德克萨斯还未开口,黎明就感到背后一股推力,能天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还有,别挡在路中间,小刻快把你哥推下去。”
“好。”
就这样,黎明直接被众人裹挟着下了楼梯,一群人嘻嘻闹闹的,整个楼梯都是脚步声。
……
“做得不错呢,陈长官,可惜我这次不是来看你的。”
w挟持了一位罗德岛干员,他的身上绑着一颗炸弹。
“混蛋!”
陈sir将罗德岛的对讲机插回腰上战术腰带的同时,还偷偷摸摸抓住了刀柄,正准备一发制敌时,w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那么冲动嘛,陈长官,你可以试一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炸弹快,不过我劝你不要试,因为你一直都被我炸得灰头土脸的。”
“可恶。”
陈sir收回了放在刀柄上的手。
“这就对了嘛。”
这时,一道鞋跟踏在铁楼梯上的声音传来,十分急促。
随后阿米娅的身影从楼梯上出现:
“w!”
“哟,我好想你呀,阿米娅,好久不见,请你到这边来。”
阿米娅快步走到w面前。
“好像有人想跟你通通话呢。”
w挥了挥手中对讲机,米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阿米娅。”
“米莎!”
阿米娅听出了声音的主人,随后w直接把对讲机抛给阿米娅:
“好好跟她讲一下话,失去亲人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先走了,有人不欢迎我。”
w向阿米娅挥手告别,然后仰身从窗口翻下楼去,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圆柱形的罐体留在原地。
“那是。”
陈sir刚把手放在刀柄上,一个网球从右边呼啸而过,正中罐体,将其击飞出去,然后一道闪光出现,陈sir松了口气,原来是闪光弹。
而w看着飞在半空中的闪光弹嘻嘻地笑道:
“他果然还是藏拙了,不过,这样更好,不会反抗的猎物可没有多少可玩性。”
刚才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黎明一看见她立马止住了脚步,转身就上了楼梯,她还以为黎明见她就怕,刚想说几句话,就看见他拿着一个黄色的球体折返回来,那不正常的行为让她大感不妙。
……
“大哥,我的球……”
黎明慢慢走下楼梯,身后有个小刻拉着衣袖。
“我给个新的给你。”
“我要原来那个。”
“那我等一下下去捡,额,我现在下去捡。”
黎明看了一下有些氛围不对的大厅,他觉得现在去捡也不错,随后继续走楼梯下去,毕竟他已经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了。
雷蛇她们慢慢在楼梯探出身子,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星熊解开了罗德岛干员的束缚,看了看拆下来的炸弹,发现里面是中空的:
“炸弹是假的。”
“那排除一下四周是否隐藏了炸弹,顺便把人送去医疗队。”
“是。”
陈sir已经独自安排好了所有事情,让阿米娅可以静下心来,去和米莎对话,而她自己则以监督星熊为由离开了这里。
“阿米娅。”
……
整合运动营地,医疗室的帐篷中。
剪刀和针线散落在地上,一袋袋已经空了的血袋堆在床脚。
这里的抢救已经结束,碎骨终究还是没能复生,所有人都陷入悲伤之中,他还是那么小,他们都把他当弟弟一样对待,而他也把他们当长辈一样对待,而伊万最为自责,他觉得都是因为他没有跟紧碎骨,才会导致他变成那样。
一条血路从门口延绵到床边,一如当初的家门一样,米莎双手握住碎骨的手感受着他逐渐降低的体温,低垂着头,看着碎骨。
阿米娅的声音,从床边传来,那里有一个对讲机:
“米莎小姐……”
“是你吗?米莎小姐。”
“你没事吧,我现在就救你出去,米莎小姐。”
“请在坚持一下。”
米莎的嘴巴动了,声音十分沙哑且低沉:
“阿米娅……”
“我在。”
“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米莎小姐……”
“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
话语一出,整个大厅陷入了寂静之中,她们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而知道真相的两个人,却已经离开这里,躲在其他地方去自责了,像阿米娅一样,躲在其他角落,没有人看出他们的悲伤,因为他们更会伪装。
……
“老陈你要去哪?”
星熊看着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陈晖洁转身去了另一边。
“去检查一下这边有没有遗留的炸弹。”
陈sir头也不回地说道。
“可是那边我已经检查过了……”
星熊有些疑惑地说道。
“那我去那边。”
“老陈你是不是在掩饰着什么?我见你平常没有错误的,怎么现在错误频出啊?”
……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伤心吧?”
德克萨斯走到黎明旁边,看着黎明左手抓着球,右手用棍子在地面上胡乱的画,杂乱的线条无法看出什么,就像他现在那颗纠结且自责的心。
“被你知道了,你说我是不是笨了一点,在知道碎骨是米莎的弟弟时,我就开始懵了,我不知道如何去做,如何去改变,原本自信满满的计划直接被打乱,直到战斗的时候,还以为显露自己的实力就能换来碎骨的针对,然后将他抓住,交给米莎,但意外总是这么多……米莎现在一定非常伤心吧。”
“你确实笨了一点,但每个人都会失误,你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到来,就像我一样,当听闻父亲把祖父杀了,我的心也像你现在一样,懊恼自己明明感受到了苗头却把他当做一次简单的家庭纠纷,直到意外发生,才会感到后悔。”
德克萨斯坐在黎明旁边,伸手拿过黎明抓着的网球,一边拍球一边说着自己尘封的过往,因为她知道,单纯言语上的安慰只能让黎明暂时压下悲伤,只有情感上的共鸣才能让他释怀。
“小刻你不上去安慰一下你大哥吗?”
能天使用手臂遮住了光环,看着远处坐在一起的黎明和德克萨斯,向小刻说道。
“小刻不用去,有大姐在就行了,大姐比小刻厉害多了。”
……
“我记得你亲口跟我说过。”
“罗德岛不会伤害感染者。”
“但罗德岛还是会伤害感染者,不会对整合运动心慈手软。”
阿米娅瞪大了双眼,米莎的话对她来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
“米莎小姐……”
“可我在不是感染者的时候,对感染者的悲伤与痛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不是感染者,即使弟弟变成了感染者,被强行带走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一边哭着,一边喊着我的名字,而我却捂起耳朵躲在房间里,躲在衣柜里,仿佛我听不见,事情就不会发生一样,因为我不是感染者……”
“可现在,我明白了,当他再一次被夺走后,这种痛苦,心如钩子一样扯动着情感,如同被刀子割开的疼痛。”
米莎抚摸着碎骨的脸,他的面具早已放在一旁,他的脸上满是笑容,那是对米莎的笑容,告诉她他做到了,泪水模糊了视线,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落在亚历克斯的眼帘上,一滴一滴地汇聚成一颗泪珠,然后顺着他的眼角留下,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晶莹的泪痕。
米莎看见这般模样的亚历克斯,内心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即使流泪也无法减轻:
“整合运动的目的,不过是想让人们承受一下感染者遭受的痛苦,这是他们应当受到的惩罚……”
“而我作为感染者,当然选择站在感染者这边,我是时候该偿还身上的罪孽了……”
阿米娅愣神地看着对讲机,然后急切地说道:
“不要轻易放弃,米莎小姐。”
“仅仅是换位思考,是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我们都是感染者,都是同胞,一定互相理解对方的想法的,请相信我,罗德岛一定……”
阿米娅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米莎打断了:
“对不起,阿米娅,我和你的约定,可能要失约了,但我只能怎么做。”
“我……只是没有你那么……坚强,我已经……孤身一人了。”
“再见了,阿米娅……”
米莎关闭了对讲机,拿起了碎骨的面具,将其带着脸上,大小刚刚合适。
……
“米莎小姐?”
“米莎小姐!”
阿米娅的声音无法传递给米莎,安静的大厅里满是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