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让这个叛徒陪葬!
蕴含着老鬼全部怨气的一掌惊涛骇浪的朝着岁繁拍来,小树被连根拔起,地面上的草皮也被掀开。
此刻,这间院中能安安静静在地上存留的,只有那几颗不起眼的石头。
岁繁在感受到老鬼杀意瞬间,便如一条游鱼一般飞速离开。
但那一掌波及的范围太大,终究还是让她受了些伤。
吐出一口鬼气,岁繁笑吟吟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呢?义父为何如此恼怒?”
老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理会拖延时间的计策,朝着后方疾驰。
岁繁暗叹一声老家伙不好骗,便要继续纠缠他给宋含章创造机会。
可就在她动手的一瞬间,飞到半空的老鬼身体仿佛被绳索桎梏一般,停了下来。
在他的怒吼中,岁繁见到了由一颗颗石头组成的阵势,那些阵化为石头,将老鬼给困住。
“该死!”老鬼费力的挣扎,地上的石头在疯狂抖动,眼看着就要碎裂。
但是……
“义父轻些,这可是郎君赠与女儿的定情信物,莫要弄坏了!”坏心眼的家伙怎么会让他轻易挣脱呢?
岁繁一道鬼气打到老鬼身上,叫他险些岔气,被捆绑地更紧。
“你找死!”老鬼阴森森的看着岁繁,怒意升到了极点。
这鬼阵法不是眼前女鬼能弄出来的东西,只有天师才会有这么阴毒的法子!
所以,那个被他试探了无数次,每日面黄肌瘦命不久矣的家伙竟是个天师!
“引狼入室,你以为除了我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几乎是瞬间,老鬼想明白了岁繁的打算,冷声道:“人鬼不两立,没了我的保护,你们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天师清算!”
这些家伙躲在他身后蝇营狗苟,竟还敢背刺他!
“真的吗?我不信。”面对老鬼的讲道理,岁繁用出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大法。
地上石头震颤,岁繁桎梏老鬼的力道也逐渐加码,此刻他们两个中间仿佛有一个扯到极致的皮筋,但凡有一方先放手,另一人便要承受所有的伤害。
“咔。”石头做的东西终究不如法器玉石持久,在岁繁和老鬼僵持的数十息之后,他们化为无数碎片。
周身桎梏散开,老鬼猛地朝后方飞去,竟是连一掌都来不及给岁繁。
但即便这样,岁繁也受到了极大的反震之力,周身阴气散得更加厉害了。
“竟打不过他,真是让人不甘心啊。”她捂着胸口,神色间却是没有半点挫败感,有的只是满满的迷茫。
不该这样的,这等未成鬼王的鬼,她怎么会真的打不过呢?
阴气消散地越发严重,岁繁的眼神却更加清明起来。
后山陡然发出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无声碎裂一般。
“不!”
伴随着老鬼的嘶嚎,早躲在暗处的天师冲进了义庄中,与鬼怪们战在了一起,后山中也在此刻传来爆裂的声音。
最后看了一眼混战在一起的天师和鬼,岁繁越过几个去支援宋含章的天师,朝着后山飞去。
那老鬼能在天师围剿中活下来,法力自然不是宋含章一个只修行了十多年的人比拟的,即便他再天才也不行。
但宋含章也并非弱者,在老鬼的步步紧逼下,他同样表现出了不凡的战斗力。
岁繁也是在这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他火力全开的模样。
青年于森森鬼气中不退半步,用以伤换伤的法子与老鬼拼命,每一次攻击后,一人一鬼之间都会出现狰狞的伤口。
不同的是,老鬼身上的伤口能很快被鬼气愈合,而宋含章身上的伤口却汩汩流出血液来,将他身上的衣衫染红,衬得他宛如雪海中走来的罗刹一般。
无刃的桃木剑在他手中成为了顶尖利器,劈开每一丝阻拦他的鬼气。
玉面红衣,煞气凛然。
“还挺好看的。”在这凶险的战场上,岁繁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感叹。
然后,冲上去支援宋含章。
“又是你!”在见到岁繁的时候,老鬼眼睛都开始冒血了。
他早该在这畜生走进这义庄的时候就杀了她,如此也不会落得今日这狼狈下场。
“当然是我,不然义父以为是谁?”岁繁垂眸浅笑,眸中的笑意却越发的浓厚。
这一刻,她再没了保存自身的想法,每一击比宋含章还不要命。
本就重伤未愈的身体在这一刻涣散得越发快了,她的红衣也在缓缓褪色,像是要退化成普通鬼怪一般。
“岁繁!”宋含章陡然一惊,低喝道:“去养伤,不要再如此消耗本源了!”
若是继续战斗下去,即便他们打赢了,岁繁也不会得到半点好处,甚至会魂飞魄散。
岁繁不甚在意的再次使出绝命一击:“郎君不是想杀了这老鬼后便将我除之而后快吗?何必在意我会不会消耗本源?”
宋含章有一瞬的沉默,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莫不是郎君舍不得了?”他没有长嘴但岁繁长了。
宋含章手中攻势骤然凌厉了几分:“胡言乱语!”
他只是怕他们二人再没有公平一战的机会!
他如何会舍不得一只谋财害命的厉鬼?他只是想亲自杀掉她罢了。
“是我胡言乱语,还是郎君胆怯不敢承认心中所想?”岁繁声音越发的轻快。
“两个混账东西!”本就厌恶情情爱爱的老鬼见他们居然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起来,不由得火冒三丈!
“既然想做亡命鸳鸯,我成全你们!”
等他杀了这两个东西,他一定会将他们一起吃了,满足他们死在一起的愿望!
“你也配!”此刻岁繁身影已经薄得几乎见不到人影,声音却依旧如此的嚣张。
“郎君,千万杀了这老东西,不然我再死上一次也不瞑目!”在身形消散的前一刻,岁繁陡然化作一道光芒投入宋含章的桃木剑中。
桃木剑柄升起黑白太极纹路,在这一刻宋含章感受到唇边有一缕清风拂过,女子声音如醍醐灌顶。
“大梦一场,宋含章我们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