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塔被推不是小事,叶惊涛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宁长寂自然也不例外。
宁宅小院里,宁长寂一身白衣斜靠在榻上。
手里握着一卷竹简,面前的碧落镜中,星棘正添油加醋滔滔不绝:“没想到苍澜王竟还是应氏一脉,她选择在今天自曝身份真可谓用心险恶啊。如此一来,无论是人族、妖族或是半妖,只要在东州和西荒混不下去,都可以到苍澜山投靠她。她把鲛人族公主收入麾下还不够,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宁长寂专注看着手里的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苍澜王老谋深算,早就已经在布局了。今日推锁妖塔,只不过是水到渠成一鸣惊人而已。”
“啧啧,叶惊涛也真够倒霉的,三番五次被她当垫脚石。他俩要是打起来就好了,我北疆可趁机浑水摸鱼。”
“打不起来,应朝颜掐住了叶惊涛的软肋,叶惊涛不敢拿她怎么样。苍澜王有勇有谋,用不了多久,必是妖界霸主。”
“那尊上,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宁长寂若有所思:“或许……应该趁机把龙泉峰抢过来?”
星棘:“龙泉峰跟我北疆也不接壤啊,就算抢过来也不方便管理吧。”
宁长寂:“龙泉峰有冰清鱼。”
星棘:“???”
宁长寂:“盈盈喜欢吃。等应朝颜一统妖界,这鱼恐怕就更难偷了。”
星棘: _(′?`」 ∠)_
妈的,这种程度的恋爱脑连僵尸都不吃。
星棘正无语着,原本半躺在榻上的宁长寂脸色一变站起身:“暗渊有异动,此事稍后再议。”
说着一挥手,直接消失在原地。
东州仙门和北疆魔域之间,隔着一条盛满浊气的黑水河。
暗渊,就是黑水河的源头,也是世界的尽头。
没有人知道暗渊究竟通往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下究竟埋藏着什么。
宁长寂赶到的时候,浩瀚如海的暗渊黑云滚滚,浓得化不开的黑气嘶吼着翻腾,染黑了天空,染黑了周遭的一切。
像是拼命要冲出深渊毁灭世界,却又被某种东西拉住,两股力量拼命纠缠撕扯。
宁长寂按照以往的经验仔细看,果然看见在黑雾中间有一团紫气。
一只巴掌大的九足鼎像无底漏斗,正努力将周遭的黑气吸进去。
与黑雾拉扯纠缠的,正是这只鼎——
一只九州山河鼎。
宁长寂顾不得多想,直接飞身而起双手掐诀,无数金色符文从他周身散开。
一圈圈符文绕过黑雾将山河鼎包裹在中间,慢慢往下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强烈的金光从渊底爆发出来,原本翻涌的黑气瞬间平静下来。
宁长寂落地站在崖边,举目看向天空:“奇怪,我不久前才来查看过,镇压净化暗渊的九州山河鼎并无异动,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宁长寂只能自顾道:“你放心,当年我既然答应过你要守护镇压暗渊的九州山河鼎,就一定会做到。有我宁瑄在一日,必保暗渊无恙。”
天空依旧黑压压一片,依旧无人应答。
可在宁长寂不见的地方,在虚无空间中。
一道如同远古巨人的身影很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他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归于寂静。
南境朝颜宫里,宴会还在继续。
除了一众妖族之外,所有来宾都丧着脸,那表情比奔丧还难看。
姜盈半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一杯一杯喝着酒。
喝完两壶后,她装出一副无趣的模样站起身,抬手往人群中一指:“你,过来,扶本殿到外面醒醒酒。”
被点名的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看那打扮,似乎还是东州的世家公子。
他虽然有点懵,但还是老老实实上前。
姜盈看他的目光,也渐渐灼热起来:“长得不错呀,今晚,就由你侍寝。”
年轻男子浑身一僵,不由自主愣在原地。
姜盈瞬间变脸,挥手一掌将他甩飞:“不识抬举的东西,本殿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摆这副臭脸给谁看呢?”
“殿下您醉了,我扶您回寝宫醒醒酒。”叶寒舟忙站起身,上前稳稳当当扶住她。
“走开,本殿没醉。哼,还敢拒绝本殿,本殿今晚非要他伺候不可。”
“殿下,您真的醉了。走走走,我扶您回寝宫休息。”
“本殿没醉。”
“您真醉了,要男宠我们南境多的是,你后宫里也多得是,没必要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两人一阵拉拉扯扯,姜盈终于不情不愿被哄走。
叶寒舟将她带出大殿后,一路搀扶着往后宫去。
行至无人处,姜盈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的同时,‘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叶寒舟脸色大变,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再忍一会儿,我马上去找医修。”
作为姜盈的头号心腹,他早就看出她身受重伤。
从走进大殿开始,她一直都在强撑着。
之所以假装醉酒调戏男人,也是因为已经连站都站不稳。
“呵……锁妖塔不愧是锁妖塔,果然厉害……呕……”姜盈又吐出一口血,将重量全部压在叶寒舟身上,才勉强支撑着站起身。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她脑海里又响起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你怎么回事?为什么都过去大半天了,我依旧感知不到叶凌霄的存在。】
姜盈浑身一僵,脑子里全是脏话:“#¥%\\u0026*#%……”
他妈的简直是哔了狗了,她都已经成这副模样了,这狗东西竟然还阴魂不散不肯放过她。
要不是身受重伤,她真是恨不得立刻杀回东州弄死罪魁祸首叶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