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不想嫁,他并不爱我,对我是别有所图,只有利用,而且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连与您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顾蝶儿终究是个孩子,此时再也绷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顾夫人也红了眼睛,拿着帕子不停的抹眼泪,哽咽的说道:
“蝶儿,我又怎么会愿意让你受这种罪,在那个辛源寻上你时,我就开始私下给你相看了,想趁着这件事没有挑明前将你嫁出去,可惜皇家不给我顾家这个机会!”
“母亲...”
顾蝶儿已经泣不成声,她知道母亲一切都是为了她,并且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让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可是现在她若是不嫁,就是欺君,不仅是她就连顾家都会跟着倒霉。
而且皇家还会趁机将顾家抄家灭族,顾家的一切都会充入国库,这可是顾家几代人的积累,不能因为她一人而毁于一旦。
聪慧如顾蝶儿,当然知道其中的关键,她痛哭了一场,发泄完以后,就擦干了眼泪,坚定的说道:
“母亲,我嫁!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顾家。”
“蝶儿...”
顾夫人搂着女儿难过不已,涟漪看母女两的情绪都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
“顾夫人、蝶儿,皇上看重顾家这是好事,你们不能哭的太久了,可以伤心母女分别,却不能一直这么难过。”
“涟漪说的对,我们现在要好好想想,怎么应对你进宫后的事情。”
顾夫人经历的风浪多,立即就强打精神,开始为女儿谋划起来。
涟漪则是主动包揽了一些药丸的制作,让顾蝶儿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事情她准备等顾蝶儿出发去京都时,再和她细细说一说。
商定好了事情,当晚涟漪就回了柳家,因为柳老头在去年过世了,所以柳家三兄弟就分了家,而柳大山这些年也很努力,又给涟漪添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因为家里供出了一个童生,涟漪又认了顾夫人为义母,所以柳家在最靠近幽州府城的富安村落了户,又因为涟漪的分例,家里盖了砖瓦房,买了八亩上等良田,算是村子里过的不错的人家。
因为有顾家照拂,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找柳家这个外来户麻烦,八年来柳家已经慢慢融入了富安村,而涟漪这个会医术的小娘子,更受村里人的欢迎。
每次涟漪回家,村子里的人第二天都会拿着自家产的东西来寻涟漪问诊。
不过这次涟漪在家里停留的时间不长,就只单独和柳家父母与大弟弟柳山根说了会儿话。
柳母得知了顾蝶儿的事情,也是唏嘘不已,她虽然是个村妇,可是有些道理是相通的,她低声说道:
“虽然是皇上下的圣旨,可是那也是上门做妾,能和正妻比吗?以顾小姐的姿容,肯定能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当正头娘子,又有丰厚的嫁妆撑腰,这辈子都不愁,怎么就...”
“造化弄人,事情已经这样了,顾家不能抗旨,只能私下做准备,我与她姐妹一场,也要尽一份儿心。
爹娘,你们最近留意一下这几种药材,让村里人帮我多收一些,我要制一些药丸给蝶儿傍身。”
“行,让山根记下来,我明天就和村里人说说。”
柳大山一口应下。
柳山根则是有些心不在焉,涟漪将这些都看在最眼中,她拍了拍大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山根,你是农家子,在那些老爷眼中就是寒门出身,你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达到那些富贵人家公子的普通水平。
要想脱颖而出,你就要比他们更加优秀,这样以后你才能不受制于人,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大姐的意思我明白,我只有考取了功名,才能庇佑家人和亲朋,才能一展抱负。”
柳山根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但是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是完人,只要尽了全力,无愧于心即可。”
顾山根重重的点点头,将涟漪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涟漪回了顾府,中午时分辛源就到了顾家,顾夫人只能强颜欢笑应对,说了一会儿家常,然后暗示蝶儿在绣嫁妆,婚前不宜见面,将辛源打发走了。
出了顾家门,辛源的贴身太监苏安就不乐意的说道:
“爷,我们上门这是给顾家脸了,他们还不让您见一面顾蝶儿,这是在拿乔呢!”
“行了,我上门也是表明一个态度,证明我重视这个良媛,她们找的借口我也能接受,大家只是各取所需,顾家要靠山,我要顾家的财富巩固地位,这样就好。”
“爷说的是。”
苏安立即应道。
“行了,目的也已经达到,既然人家不待见我们,我们就启程回京。”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苏安立即转头去安排了。
辛源上门的消息,顾蝶儿也收到了,她也根本没有绣嫁衣,又穿不了正红正绿的嫁衣,她才懒得去费劲儿,交给了府里的绣娘,等最后收针的时候意思一下就行。
“真是晦气!”
顾蝶儿将手中的书摔在了桌子上,脸色十分难看。
虽然及笄后她出去过几次,频繁的遇到辛源,可是她很确定,自己根本没有给对方任何误会的机会,甚至还隐晦的表达了自己不喜欢他。
也不知道辛源为何这么霸道的决定了她的后半生,她是真的憋屈,有一种有气没处撒的感觉。
涟漪进了顾蝶儿的闺房后,就看到了气鼓鼓的小姑娘,她也听说了辛源来访的事情,觉得对方走了一步臭棋,非但没有表达出自己重视更像是一种炫耀。
这倒是像辛源这种直男会做出的事情,根本不知情为何物,也压根不知道世间最难勉强的也是情之一字。
“别生气了,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就算是要报复,也应该是冲着辛源,而不是你身边的人。”
“我知道,就是气不过。”
顾蝶儿委屈的说道。
“木已成舟,你就往好的方面想,但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涟漪提点道。
顾蝶儿沉默了许久,让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下去,然后拉着涟漪坐在拔步床上,压低了声音说道:
“涟漪,我想要一种不能生产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