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姒这么拼命护着的样子,霍临烨便觉得可笑至极。
他给的他不稀罕。
别人给的,她如同护眼珠子一样珍惜。
哪怕,那也只不过是个食盒。
“走。”
霍临烨毅然转身,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看着人都离开,云姒也才是真的松了口气。
不过,霍临烨依旧没有把守在外面的人撤走,反而叫了更多的人来。
云姒挑着烛火,目光冷静无比:“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似乎是懂了云姒的话,朱厌嗓子眼儿发出低鸣。
她抚着朱厌如绸缎般光滑的皮毛,拿出了一支火折子:“让我看看你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烧了这楚王府。”
朱厌张口就咬住火折,无声无息地跳出后窗。
若是没见过朱厌,云姒是不敢相信自己认知之外还能有如此灵物。
只是云姒知道霍慎之是怎么得到朱厌的,想必便不会这么惊讶了。
……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夜风发了狂一样地吹着。
朱厌不负其名,无声无息地出了楚王府,停在了王府后山的人前。
轮椅上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它嘴里的火折子。
朱厌低低地吼了两声,朝着坐落在下的楚王府看去。
“要火烧楚王府么?”阴影里的男声冰冷蚀骨,甚至带着玩味的戏谑。
他伸手抚摸着朱厌的背脊,嗓音沉淡:“回去守着她,再过不久,能叫她身体复原的药,便能到京了。”
朱厌的头在他腿上蹭了蹭,迎风消失在了黑夜里。
“霍影,去。”
命令声起,火折子被往上一抛,他身后的人应声而动。
楚王府的正院烧起来,芳华院肯定不能免灾。
两个院子通向其他的地方,大火更是能够舔舐完整半个楚王府。
几乎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夜空被冲天火光点亮。
云姒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朱厌回来的时候,云姒看着它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听着风火比势之声,云姒安然的上床。
朱厌在云姒床周围巡了一圈,掀起眉看了窗下花盆一眼,便要卧在她床下。
云姒见状爬起来,精致的脸映照着通红的火光,她拍了拍床里面:“朱厌,上来。”
朱厌抬头,目光静静地看着云姒,见她又拍了拍,才跳上了床最里面。
又张口,扯着云姒的衣服,要把她拉到里面。
云姒不明所以地挪动进去,朱厌直接从她身上跳过去,睡在了床边。.qqxsnew
云姒被它如此贴心的举动暖到,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下。
一个娇弱又坚韧的女子,一头嗜杀且危险的猛兽。
此时此刻同时被窗外火光映照,居然生出一种诡谲的美。
……
“王爷,今夜的风大。许是风吹得烛台打翻,起的大火。”
火势还在继续,黄管家的声音已经颤不可闻。
霍临烨将苏韵柔安置到火势波及不到的偏院,才沉着脸出来。
“天灾?”
他冷嗤:“正院跟芳华院一起烧起来,这么巧合的天灾,本王真是闻所未闻。是你失职,还是有人蓄意?”
黄管家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爷,事情还没有个定论,容老奴查查再来回禀。”
“废物,不用你查了。是天灾还是人祸,本王会不知?”霍临烨看着黄管家,耐着性子才没有迁怒:“滚!”
他视线落在了吴娘子身上:“云姒那边如何了?”
吴娘子恭敬禀告:“跟清竹园相邻的大大小小院子,都没有事。想来是太偏了,火到不了那边。”
“太偏了?”霍临烨冷笑:“是院子偏,还是纵火的人手偏?”
吴娘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楚王府的老人了,也是真心希望王妃跟王爷好。
现下听了这话,便忍不住的开口:“王爷何不试着去相信王妃呢?”
霍临烨拧起峰眉:“相信?”
云姒已经公然去外面跟别的男人商议怎么跟他和离了,他怎么信她?
今夜,更是为了一头畜生……
他不愿再去想,每每念头一动,心口就像是被一根线狠狠拉扯,疼得厉害。
吴娘子不敢去看霍临烨的脸,只是虔诚的跪在地上诚恳地说道:“那王爷见到王妃真的跟别的男子不清不楚了吗?是亲眼所见,王妃跟那些男子两相情好,还是拿到了什么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呢?”
霍临烨眸色渐渐平静下去:“你想要说什么?”
“容老奴多嘴,再说几句。”
吴娘子大胆道:“王爷不是想要补偿王妃,是想要收王妃的心,叫她跟以前一样,眼里有您,心里爱您。可是王爷总是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伤害王妃,将她推得越来越远。王爷被王妃伤一句会不舒服,那王妃呢?”
“在这一年,无人问津的日日夜夜,做侧妃血袋子的每一天,王妃可比王爷痛苦百倍吧。”
“现在,王爷为了一些没有证据的事情,就如此怀疑王妃的清白。恕老奴多嘴,老奴觉得王妃所有的行为,都合情合理。”
吴娘子越说越激动,渐渐地有些失言:“反而是王爷你,口说一套,手做一套,完全不把王妃的需求当回事。”
“大胆,你是不想要命了!”烈风不敢相信吴娘子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霍临烨抬手打住他,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娘子,出奇的没有生气,声音更是平淡道:“下去。”
吴娘子恍然,双腿有些发软地站起来,这才退了下去。
“烈风,本王对她当真一点也不好?”
否则,怎么会连王府里面的老奴都这样说。
烈风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乃天之骄子,单单是楚王妃的宝座给王妃,对王妃来说,都是莫大的恩赐了。是王妃,很不知足,索求过多,不懂女德。”
霍临烨不耐地挥手:“下去。”
这一场火,一直烧到了第二天清晨。
天还未亮,云姒就听见了嘈杂的声响。
睁开眼,身边的朱厌不见了。
就连食盒,也不知所踪。
她寻着声音出门,就看见有人把一件件的大东西搬进了清竹园。
“这是做什么?”
云姒挑眉。
霍临烨从廊下缓步而来:“正院烧了,本王先住在这里,你我互不干涉。”
云姒不知他又想要玩儿什么花样,只随口道:“随便你。”
看着云姒要走,霍临烨叫了她的名字。
见她停下,便沉声问出扰了他一夜的问题:“若是当时在西洲的破庙,救你的不是本王,而是别人,你会如何?”
云姒觉得可笑:“认错了人,你也不值得我留恋,我还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她转而一想:“莫不是,那一夜的人不是你?”
霍临烨眼中的破绽稍纵即逝,快得没有踪迹。
他缓缓逼近,看着云姒的眼睛,声音又慢又轻:“那本王告诉你,那一夜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