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嬴棣远远的看了过去。
暮夜将要降临,林子里面,燃起了火。
一股子鲜香的味道,弥漫在四周。
锅子里面,红油翻滚沸腾。
云姒唤他席地而坐:“是火锅呢,你吃过吗?”
菜是空青找来的。
肉是十一打猎,猎来的鸡,熬煮了好久的高汤。
放了辣椒,一股子冲鼻的味道,闻着就很开胃。
嬴棣看向了云姒:“一锅大杂烩?”
“不是。”云姒笑笑,此时她的眼里,没有掺杂半点功利跟谋算,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甚至,带了一点宠溺,伸手朝着嬴棣道:“要我抱着你吗?”
嬴棣愣了一下。
还没有等他说是否愿意,云姒已经将他拉到了怀中,圈在跟前:“景昀就喜欢我这样抱着他,你们是双生子,你也应该不会不喜欢的。我教你,怎么吃这个锅子。”
鸡肉被片成了薄片,薄薄的粉白,用竹筷子夹着,下锅涮了涮,很快就白的彻底。
云姒让空青用芝麻磨碎,做了芝麻酱,此时掺和了一点辛辣的葱蒜,去王员外家里弄了陈醋跟其他的料汁。
裹上麻汁,她递到了嬴棣的嘴边:“张嘴。”
嬴棣的耳根,微微有些泛红,他的嘴唇颤了颤,微微张开。
一股浓郁的芝麻酱香味冲进味蕾,带着辛辣酸麻的感觉,咀嚼起来,有芝麻酱的厚重感,配合着柔嫩的鸡肉片,越吃越香。
这果然不是什么大杂烩能比拟的。
嬴棣看向了锅子。
云姒又给他涮了鹿肉:“肉不要烫老,放下去,数到十五,拿出来吃,刚刚好。”
热气腾腾的肉片就在眼前,香味直窜鼻腔。
嬴棣垂下眼这次没有张嘴:“母亲不用这样小心对我,不用的。您是我的母亲,生育我的人。不管是补偿还是什么,嬴棣都不需要。父王说了,生我是恩,您当初遭遇了许多。”
云姒不由笑起来:“我对景昀就是这样的!”
“这哪里是什么补偿,分明是怕你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十一忍不住接过话,痞笑:“来来来,不好意思吃她的,吃我给你喂的。”
十一没怎么跟嬴棣相处过。
但是看空青十分恭敬,陆鹤更是不敢随意在嬴棣面前说笑,便知道,嬴棣不同景昀,也不是一般的孩子。
嬴棣垂眸,笑了笑,张口吃下云姒喂来的肉。
他总这样静着,波澜不惊的样子,让云姒不免想起九爷。
“父王呢?”嬴棣问出来:“父王吃过没有?”
再好吃的,他也惦记着自己父亲那一口。
云姒摇摇头:“他很好,你管好你自己,他会更好。听我话,吃饱之后,就去睡觉。不要靠近营地那边,那里的灾民生病了。”
同行的天枢跟天玑相视一眼,也没一个站起来说是去找找。
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只需要留在嬴棣身边,不管出什么事,他们只需要保嬴棣的安全。
云姒也没了吃的心情。
空青这会儿过来,朝着远处看了一眼:“主子,你去看看吧,这里有我呢。这一路上,有云大人筹谋,我们平安的很。”
云姒回头看了一眼嬴棣。
他吃的很安静。
不同景昀。
再好吃的东西,嬴棣都是不喜形于色的。
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少年帝王的雏形,不会让人轻易的窥见喜好。
她知道,嬴棣承载了什么。
此刻看见嬴棣,她心中那股力量更盛。
空青道:“小世子不管遇到什么,都没有叫过一声苦。云大人教了他一些奇门八卦,路上,他自己弄死了一群歹徒。原本我们是要避开的,小世子说,大周境内,他霍氏权辖之中,不容犯上作乱者。见者,尽诛。”
那天,朱厌吃了个饱。
嬴棣就坐在一旁,看着它吃。
空青已经无法形容当时的震撼跟恐惧:“也是那天,我们这些人,对他有了敬畏。”
云姒的目光微敛,刚要开口,就听见前面纵马而来的声音。
是霍影。
“怎么了?”云姒快步冲上去。
霍影看了一眼空青,再朝着远处看去。
见到嬴棣,他眼底一亮,还是开口:“主子的伤……严重了。”
“怎会这样?”云姒明明给他包扎好了的。
“连日劳累,也没能好好休息,用饭。洪水本就脏得很,污了伤口。如今高烧不退,霍影才来请。”霍影声音很低,也不想让旁人听见。
空青转身就去找了医药箱,递给云姒:“主子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你留下来。只有你在他身边,我才放心。”云姒握了握空青的手,转身骑上霍影的马。
天际的光,沉了下去。
星辰璀璨,夜风不断。
云姒抵达之时,伸手去探。
那温度,都烫手!
“霍影,去准备一个浴桶来,要凉水。看看有没有冰,弄一些冰来。他体温太高了,需要物理降温。”
云姒的心提了起来,眼底赤红,俯身下去喊他:“九哥,是我,我来了。”
那伤口已经红肿,有化脓的样子。
他说因为她来了,他不怕伤病……
可是前线的危险程度,又容不得他做别的想法。
霍慎之的呼吸很沉,闻声,没有睁开眼。
而是寻着本能,握住了云姒撑在自己手边的手腕:“阿姒……”
原本闭着的双眼,此刻也一点点睁开。
云姒不知为何,想到了白天十一的话。
他说,总感觉九爷不是很开心,起码不是松懈下来的愉悦。
好像,还差着什么。
差着什么呢?
云姒也看不懂他。
“是因为和离吗?其实我是怕你多管我,我才非要跟你和离不可的,我想要你看见我站起来的决心。你自己也说,不和离,遇到什么事儿,你还是会出手。”云姒不知道现在解释,他是不是能听见。
为他解开衣服,那灼热的温度贴近,让云姒额间也泛出汗来。
“你配合一点,不要动了,再乱动,我真的要生气了。”
脱一件衣服,开始费劲起来。
他不知怎么回事,想要将她往怀里拉。
不是情欲,也不是动情,只是想要把云姒拉倒他身边去。
可云姒一直在抵触,他手下开始没了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