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很开心的回到她自己的房间,一打开门一股浓浓的药味迎面袭了过来。
这是一间很小很小的房间,里面只能放下一张桌子两把凳子和一个柜子,一张床,多余的东西是半点没有。
“咳咳……”床上的床幔放下来隐隐约约传来咳嗽的声音,等那股咳嗽声压下去后,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是姐姐回来了吗?”
“悦悦,我回来了。”安欣快步走过去将床幔挂起来。
安悦看到姐姐满脸喜色的样子,她也跟着笑了,“姐姐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安欣迫不及待将好事分享给妹妹听,“悦悦,姐姐一定好好干活,好好刺绣,多卖些绣品,等挣了银子,再带你看那些名医,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安悦苍白的脸笑了笑,“悦悦等着那一日呢。”
要不是她拖累姐姐,姐姐哪里会有这般苦的日子。她也知道姐姐不喜欢听那些对不起的话,所以她也就不说,将这些藏在心底,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安欣想起夫人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忍不住跟妹妹感慨,“悦悦你是不知道,夫人有多绝色,之前都是远远的看着,今日她就离我那么近,美人美人美如此,倾城倾国良有以。”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安悦看着眉飞色舞的姐姐,她的心情也跟着欢快几分,她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原本以她们家的家境,养一个从小身体带几分病弱的女儿那是再容易不过。
她这病只要好好将养着,也能同正常人一样嫁人生子,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
偏巧遇上新帝登基,许多人跟着下台,很不巧她们家也是倒台的一员。
家中人皆为奴为婢,分散各地,只有姐姐自始至终对她不离不弃。
原本按姐姐的容貌才情想要脱离苦海再容易不过,可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带上她这个妹妹一起,若是强行将她发卖,她就一头撞死在买她的人面前。
别人是来买人的,可不是来沾晦气的,钱花出去不说,到手一具尸体,搁谁谁不膈应?
于是姐姐和她就这么砸在官伢手里,好在官伢人也算不错,没怎么为难她们姐妹,要是遇上不好相与的,管你死不死,直接饿上几顿或打上几顿,更甚至直接往青楼窑子里一卖,怎样都是办法。
直到夫人来选人,需要善女红的,官伢想着安欣怎么说曾经也是官家千金的身份,对女红应当是熟悉的,问过之后也就将人推荐过去,顺带将这个要求提了提。
当时采买见安欣绣艺不错,人又羸弱,生了恻隐之心,想着这对姐妹花买了也就买了,只是将价钱压了压。
这才兜兜转转跟了夫人,没过几个月又跟着来了羊亭县。
“夫人当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安欣最终总结了一句,“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夫人。”
安悦笑着附和,是啊,若不是好人,又怎会买有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姐姐?还给了她们容身之所。
最初落难的时候,身旁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原本她和姐姐也不会沦为婢女,顶了天也是沦为平民。他们安家又不是多大的官,只不过是被上头的人牵连。
曾经待她们亲切的叔叔伯伯,转身反咬一口,狠狠的从她们大房上撕下一块肉来,踩在她们的血肉挣脱出去,还让父亲以大局为重。
然后她们的傻父亲就真的将什么罪都扛下来,换了他兄弟们的平安,反而是他的妻子儿女沦为奴籍。
对于这些殷桦是不知道的,当初也只是下面的人提了一嘴,她也没放心上。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一把是一把。
多买一个人或少买一个人对她而言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除非对方蹬鼻子上脸,她也不怕,毕竟卖身契都拿捏在她的手中,最后发不发卖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从前种下的善果,说不准在以后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候回报一二。
就好比当初她在殷府,若无曾经的相帮,那小厮敷衍了事,或许她现在嫁的人……
殷桦现在正想着怎么打发时间,府里就只有两个她和晏清两个主子,没那么多的是非,手底下的人也多是按规章办事。
一个个都很有章程。
这导致除了最开始来羊亭县有几分忙碌外,现在倒是空了下来。
手里捧着一本书,又有些看不进去。
山灵见了,提议道:“夫人若不然出去走走逛逛?您来了羊亭县之后再也没出过大门,想必是闷坏了吧。”
殷桦有了一丢丢的心动,“外面的氛围现在如何?”
要还是跟去年八月底九月初一样死气沉沉的模样,她还不如不出去,大白天走在人群中都瘆得慌。
山灵一个月也有一两次出府的机会,立刻回答:“自从去年十二月夫人您施粥之后,再加上曹鹏等人下台,羊亭县的氛围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还不是很好,但绝对也算是新面貌了。”
水灵也跟着开腔:“羊亭县的街道没什么好逛的,要不然去郊外走走?现在是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说不准处处是美景。”
水灵描述的画面叫殷桦很是心动,于是拍板决定,“行,那就去郊外走走,去将徐护卫叫来。”
“是。”山灵兴高采烈地应下,夫人去郊外走走,她这个当贴身丫鬟的肯定也要跟着去,她也能跟着一起去,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