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殷榕又一次地躲过暗箭,她看着眼前无色的水轻呼一口气,她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她问文竹:“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她刚刚要洗漱的时候,文竹突然拉住她,面色凝重的闻了闻,又沾了点水在指腹舔了舔。
文竹面色凝重,“小姐,这里面放了‘玉颜散’,即便经水稀释亦会影响容貌。”
那就是会毁容咯?
“玉颜散?”殷榕冷笑一声,“这名字倒是雅致。”
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
不知情的人听了玉颜散之名只当做是维持美貌的面脂。
要不是文竹懂医药,鼻子又灵,谁能知道这用来洗漱的水被人放了玉颜散?
文竹默了默,“小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从三月份入宫,到现在五月份。
两个月时间小姐不知道躲过多少明枪暗箭。
这马上就到了选秀的最后一环节——面圣。
背后的那些人坐不住,想着直接毁掉小姐美丽的容貌。
殷榕眉眼一冷,她当然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盖因她这张过分姣好的容貌,所有秀女,不,不止秀女,就连后宫那些妃嫔也如临大敌,全部将各自的恩怨放置一旁联起手来先对付她。
要不是有卫姐姐暗中帮助,她未必能躲过后宫妃嫔们的陷害。
抬手摸着脸颊,既然旁人都不想她出人头地,都想把她按死在泥潭里,她偏要闯出一片天!
为今之计只有忍!
忍到面圣,引起皇帝的注意,再勾引皇帝,惹他怜惜,她的筹码才会逐步增加,待到那时她必扶摇直上!
现在的她还太过弱小。
“把水倒了吧。”殷榕语气淡淡。
只要她的脸没毁,害她之人便会知晓计谋失效。
她又不能称病躲起来,试问一个病歪歪的秀女有什么资格面圣?
真要称病,教养嬷嬷头一个将她名字划去。
其她秀女见到容光焕发的殷榕恨得牙痒痒,现在不将之除掉,日后必成祸患!
殷榕面不改色地站到属于她的位置上,眼眸低垂。
站在她斜后方的一位秀女抬头怔怔地看着殷榕的背影,想起那人说的话,只要毁了殷榕,她父亲的位置就能往上升一升。
她家最近递了信进来,罕见的带着丝讨好的语气。
这是她曾经不曾拥有过的,她虽是嫡女,可在家中并不受宠,父亲母亲眼里都只有弟弟,父亲不常见,即便见到也是忽视她的存在。
母亲倒是常见,但话里话外都是以后嫁出去要帮衬娘家弟弟,如此才会给她撑腰。
殷榕感受着背后犹如凝视的视线,背微微僵直,眉头微皱,心微微提起。
那些背地里的手段她都可以躲过,万一有人明着来呢?
比如直接用匕首划伤她的脸?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样的方法最是有效,只要有人利益许的足够大,就会有人豁出去。
若这一幕真的发生,她又该如何躲过?
钟瑶转身嫉妒地看着低眉顺眼的殷榕,这样一张脸怎么就没有长在她的脸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本她以为她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参加选秀之后,从全国各地选拔前往京城的美人何其多。
导致她只能算个中上之姿。
其中她最恨的还是殷榕。
那张脸,那身段,即便她是个女的,她都不自觉被吸引。
哪怕她厌恶殷榕至极,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之貌美,世所罕见。
教养嬷嬷对殷榕也分外友善足以证明,就连宫中的老人都知晓殷榕以后会一飞冲天,如今也不过是提前交好,结下善缘罢了。
她见过殷倩,殷倩的容貌跟她不相上下。
家中藏了个如此貌美的庶妹,殷倩竟也忍得住不宣扬,也能忍得住不弄死。
实在是匪夷所思,她要是有个容貌胜她千倍万倍的庶妹,早早就弄死了,怎么可能叫她长成成为威胁!
她最恨的还是卫雪静,明明她是她表妹,明明早早入宫为妃,却不知道提携提携她这个表妹!
还不肯听她的将殷榕弄死,只托人带了口信叫她安分些!
殷榕在宫中如履薄冰,哪怕不曾与人交恶,却也四处树敌,殷桦也在万里之外的羊亭县担忧着妹妹。
殷桦对着皇宫的方向面含担忧,“算算日子,两个月的宫廷礼仪,榕儿应该进入最后一个环节,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一直在想当初没有阻止妹妹入宫是对是错。
却一直没有正确的答案。
卫雪静去年十一月直接入宫,封美人,后侍寝之后再晋一阶,为婕妤。
她跟卫雪静的私交没有瞒过榕儿,希望榕儿能借助魏国公府的势力立足。
至少在她们不同的阵营里成为敌人之前,卫雪静会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对榕儿施以援手。
就怕榕儿等不到那天就被人害了。
想了想,她拿出两千两银票,这都是她刺绣得来的,她的手艺高超,绣件越大越值钱。
要不是现在怀了孕,精力不济,她还能再多攒点。
“这些钱送去京城。”她帮不了榕儿更多,只希望她在宫中的日子好过些,上下打点要不少银子。
“是。”水灵接过银票,下去办事。
白晏清看着带着一丝焦虑的桦桦,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虽是姐夫,对殷榕这个小姨子了解不深,只知道是个美貌更为出色的姑娘。
入宫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美貌到了一定程度,没有顶尖的家世完全护不住,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
京城亦有不少落魄权贵,为了维护荣华富贵的日子,会将枕边人推出去用以维持家计。
“吉人自有天相。”白晏清只能干巴巴的安慰。
“我知道。”殷桦认真地回复了一句,“但我就是担心。”
她跟榕儿相依为命相互陪伴着长大,从来都是有商有量的,只不过她嫁人之后,留榕儿一个人在殷府。
榕儿不得不独自面对一切。
“那我们找个良辰吉日,去庙里给榕儿求个平安符?”
“这……”往宫中送银票没什么关系,要是送什么平安符会不会被人诬陷暗害?
白晏清轻轻弹了下桦桦的额头,“你想什么呢?不是平安符也可以是其它的。比如《地藏经》、《楞严经》等,我们抄好之后放到庙里供起来,再找个最灵的道观给榕儿立个长生牌,你觉得如何?”
总要给桦桦找点事儿做,免得她胡思乱想。
“就按你说的办。”
殷桦看了眼京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