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迟疑着点了点头，表示何垚说的没错。
“咱们都是长官的人、自己人。坐。有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们一定据实汇报。”
在何垚热情的招呼下，黑衣男人坐了下来。
当然，他没敢托大。
赔着笑脸说道：“其实长官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她前面也隔三岔五安排我暗中来过。主要就是看看这边的运作情况。长官还是很关心这边进展的。”
他还怪知道给自家长官长脸。
乔治原本一直冷眼旁观。
等看黑衣男人的态度缓下来，开始客套。像是突然开窍，明白了何垚打的什么小算盘。
脸上一秒钟换上笑脸，“以后再来就别整什么暗中的了。直接来，咱们自己兄弟还能喝上两杯。比你们在军营里自由度高多了。你说你这浪费了多少好机会。”
乔治的话几乎立刻拔高了黑衣男人的好感。
他连连点头，“其实就是今晚打人的视频冲上热搜。长官担心有人在里面搞事情。让我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何垚冲乔治使了个眼色。
乔治懂事的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掏出两条香烟，拍在了黑衣男人面前的茶几上。
何垚叹了口气，将黑矿工的情况添油加醋说给了黑衣男人听。
黑衣男人虽然只是一个传话筒。但他传话的内容倾向将间接导致那位女长官的判断。
所以小人物有些时候不可轻视。
黑衣男人听完，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哪个矿场没有黑矿工、没有也木西？这不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吗？”
说完，顿了顿又皱起了眉头，“反倒是现在，你们掀了桌子，把黑矿工的事给摊到了明面上。才真是搞砸了。”
何垚眨了眨眼睛，想了半晌。
当着男人的面，直接拨通了那位女长官的电话。
“阿垚老板？这个点打电话有何贵干？”女长官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
并没在第一时间主动挑破今晚发生的事。
“长官，我们想把公司接手过来的黑矿工送走。”
何垚没有兜圈子，直奔主题。
刚才听完黑衣男人的话，何垚意识到了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问题。
关上门，自己公司怎么折腾都没人干预。
可一旦动了其他人的利益，那就热闹了。
“嗯，好主意。”
女长官的声音透着冷淡。
很明显这个话题令她不悦。
这也可以理解。
毕竟这么大的事，事先连个知会她的人都没有。
如今事态已经朝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去了，才想起来通知她。
她没当场发飙，已经够克制了。
“长官知道香洞场区的事吗？”
何垚的问题成功让电话另一头的女长官笑了，“怎么？送去香洞？刨掉各种成本，有得赚？还是嫁祸给香洞，让军.政.府迫于压力出兵，为民除害，灭了他们？”
听到对面的语气由平静转为愤怒。
何垚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只有成功调动了对方情绪，才算拥有真正开口的机会。
“香洞出品的翡翠原石品质并不比帕敢差多少。但这些年不管是市场还是大众概念当中，都很少能联想起这片区域。归根结底还是它的历史问题。”
何垚的话并没能让女长官再次开口。
电话中一片安静。
但何垚知道对方一定在听。
同时也从这种沉默当中获得了某种信息。
这位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自己只是提了这么一嘴，她就已经展开了联想。
只是因为双方不存在太多默契，所以有保留存试探。
这时候想要打破这种局面，势必有一方要做出让步。
何垚单刀直入，“长官，我这次在外面打听到一些消息。原本也是想回来之后找个机会跟你深谈一番。既然今晚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那我就转弯抹角了。”
对面并没开口，只是冷哼了一声。
何垚继续道：“国内即将有资本入驻香洞。未来一段时间，香洞很可能进入突飞猛进的增长期。”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香洞虽然也是翡翠矿区，但却并不在我们手里。那边的情况比这边还混乱。几方势力闹得不可开交。要不然你以为你嘴里的历史问题是怎么来的！”
女长官毫不客气的话，正中何垚下怀。
他不卑不亢继续道：“资本可以是一群人。一群掌握着话语权、支配庞大资金的人。对这样的人来说，钱往往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了。
聪明人自然能听出门道。
“你的意思是，这样的人能把钱砸进缅国，背后一定有依仗。可这跟我、跟黑矿工、跟今晚你们公司闹腾的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不怪对方一时间没转过弯。
想把这些事串在一起多少有些牵强。
毕竟是临时琢磨的，存在些许不合理是肯定的。
但何垚想得到来自掸帮的助力，帮自己矿业公司挡下那些怀恨同行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当绕鹰。
“香洞现在因为归属权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这不就是个机会吗？如果掸帮能跟邦康联合。那邦康的短板在这件事情上就算被补齐了。只要事先谈好合作条款，掸帮怎么也不至于吃亏。”
等何垚说完，对面嗯了一声。
随后问道：“邦康在香洞确实有好名声，这个不假。但从现实分析，邦康不管是跟克钦联合、还是跟军.政.府短暂合作，好处都要胜过跟掸帮。而且，因为掸帮对缅北矿区的掌控，这次军.政.府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双方达成合作关系的。”
女长官这一次相当冷静。
也不再意气用事，分析的头头是道。
“所以我们才要帮助这些黑矿工回国。声势越大，在国内建立的好感度就越高。只要上面肯干预，哪怕只是私下里声援国内即将入驻缅国的资本。 那也不是区区一个缅国军.政.府能抗衡的。这种事具体如何运作得当，肯定还得您坐镇指点呐。”
何垚这模样，看得一旁的乔治忍不住直咧嘴。
颇有看不下去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