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了,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不是吗?”
白木容还想再劝,却听宁心安淡淡嗯了一声,便跟着他上了二楼。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宁心安清理好伤口后便泡在了药桶中,之后又涂了些药在伤口,
手掌上的伤痕已经非常严重,若是不及时救治,可能以后,都提不起剑,
但好在,白木容的医术高明,倒是力挽狂澜,只是他也发现,在上药过程中,这丫头是一声不吭,像个木头一样。
“别自责了,你也已经尽力。”
“师傅,是我害死了她。”这一句一开口,她的眼眶不禁泛红,声音更是沙哑,
知道她忍耐了很久,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的事,为师没什么好劝的,”不经历一番,怎么成长,
“你有千岁府的这层身份,做事,还是要谨慎些。”
他叹了口气,千言万语,也只有这一句提醒了。
“是,师傅。”
阿夜回到孟府时,已经晚上,他轻车熟路进了宁心安的院子,这个时候,他一般都没有睡。
只是感觉不同的是,今日的院子,如此安静。
屋中的灯火也是熄灭的。
难道,睡了?
他翻窗进去,却敏锐察觉到,里面没人,他立马点亮屋中的烛火,果然在圆桌上看到了一张字条。
“青牙山,救人。”
他的心猛烈跳动了下,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宁心安没有在万禾药馆待多久,而是带着思兰的尸首回了孟府,思月早已被苏正青送回了孟府,
马车里,宁心安抱着一个小木盒,脸色苍白,眼中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下子,思兰便成了这小小的方盒。
到了孟府,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没想到是孟君屹。
“宁心安,你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看似斥责,但却莫名带着点关心。
昨日孟繁珠被送回来时,他就听说了她做的那些事,宁心安差点被刺杀,如今又消失了两天一夜。
她手里抱着一个小木盒,脸色苍白,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眼神直直盯着前方,不回答他,也不看他。
直直回了肃清院。
阿夜早已回来,他昨日去了青牙山,没见到宁心安的尸首,但还是极度不放心。
“你回来了!哎呦,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阿夜见她回来,心中的石头才终于放下,一时之间说了好多关心的话,却看宁心安的表情,好似有些不对劲。
“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看她手里抱着一个盒子,神情失神,呆呆走到了梨树下,一直不理睬他。
沈及也提前回来了,此时站在宁心安身边,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以及药草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只是没多久,便见院中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孟君屹。
“宁心安!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他有些愠怒,是看宁心安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感到烦躁,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让他进来了,思兰和思月那两个小丫头呢?”
提到思兰的名字,宁心安才有了些许反应,缓缓转过身来。
“思兰……她在这里。”
宁心安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木盒,右手缓缓抚上盖子,似在安慰她。
阿夜一听这话,瞬间失了神,
什、什么意思?
这个盒子?该不会……
“孟君屹,我不想见到你,滚吧。”
她再次转过身,没等孟君屹回答,便又喊了一声,“阿夜,送客。”
梨树下,她亲手将那小木盒装进了土里,这块地,不止埋葬了一个魂魄,旁边,是香音。
都是因她而死的人。
孟家,她不会放过的!
自从知道了木盒中是思兰的骨灰后,阿夜再也说不出话,
宁心安留给他的纸条,晚上才看到的,她是怎么从青牙山逃出的,他不知道,
燕越的尸体,他看见了,捅了整整十八剑,惨不忍睹,她又是怎么将燕越杀害的,
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许是还不死心,孟君屹又来找了回宁心安,这一回,她倒没有恶意刁难,
“这件事,是繁珠不对。”
看着宁心安手上不小的伤,孟君屹皱了皱眉头,“我可以补偿你。”
“好,我要大哥,把思兰和思月的卖身契给我。”
她常喝的茶,此时也无心情再喝。
“好,另外,我会送些珍宝首饰,当作补偿。”
“没必要,”宁心安神色冷淡,此刻,眼神才缓缓抬向他,“你欠的不是我,”
看着院中已经被搬过来的珠宝首饰,足足有两箱,宁心安却看都不看一眼。
“阿夜,拿去换成纸钱,烧给思兰。”
“送客。”
阿夜和沈及站在一旁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用阿夜请人,孟君屹自己站起身走了。
宁心安回了房中,倒头昏昏沉沉睡了一觉。
这一觉,她似乎晕厥一般,不知过了多久。
“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睁开眼,大半夜的样子,宁心安忽然醒来,她坐起身,盯着窗户发呆。
殊不知,黑暗中,有人默默看着她。
宁心安穿了身青衣,便朝着思月的屋中去了。
大半夜进了她的屋中,女孩儿睡梦中还在瑟瑟发抖,似乎做了不好的梦,嘴中还在喊着什么。
“小姐……思兰……”
下一瞬,思月从梦中惊醒,忍不住抱起腿哭了起来。
可她却感觉,这屋中,好像有人,
抬眼看去,才发现是宁心安。
“小姐……”
她不可置信,确认是宁心安后,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宁心安将她搂入怀中,安慰了她几句,
手中拿着烛火,整间屋子,便只有那一处发出亮光。
那摇曳的烛光倒映在思月眼中,不知不觉,她已经被宁心安催眠,
将手中的蜡烛催眠,她才将思月缓缓放倒在床榻上,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思月便被安排送出了孟府。
阿夜得知这件事后,虽不知道她的想法,却也觉得再好不过。
“你对她们,真是仁至义尽。”
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在静静给自己上药,阿夜见她不方便,还帮她涂抹了几下。
“谢谢。”
“说谢的话,那就是又欠了我一条,以后,你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舍命救我?”阿夜有些半开玩笑说道,
“不会。”
“吹。”阿夜笑了笑,可还是看得出表情有些僵硬。
他知道,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