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谨身殿陷入诡异的寂静中,良久之后邵质才轻轻一叹:
“微臣明白了!”
邵质很想阻止,但他想不到办法,这听起来就是好事,谁也不能说什么,就算孔家在明面上,还得欢欣雀跃的接下旨意,还要进京谢恩。
钱唐则低垂着眼眸,心中暗暗思忖:
[陛下怎么突然对孔家这么大恶意,不惜得罪天下读书人,也要对孔家啪啪打脸。]
[翰林院那边出事了?又或者曲阜那边又搞出事?]
这几人什么心思朱元璋一点也不想猜,也懒得再废话,果断开口吩咐:
“吏部今年提前开启京官考核,任何违反律法则罢黜。
礼部和宣承部互相配合,及时将大成至圣文宣王传遍大明。
告诉朝堂百官,敢上谏者一律处死,不怕死的就来试试咱的刀是不是钝了。”
“臣等遵旨!”
话音刚落,蒋瓛走了进来,扫了眼在场众人,刚到嘴边的话立马转了个弯:
“陛下,戴院使说他需要待在永昌侯府两天,能不能活就看方司柬的造化。”
说着,立马双手呈上一张纸。
朱标猛得起身抢过纸张,快速浏览一遍,眼神幽怨看了眼蒋瓛,随后将纸张递给朱元璋。
“宫内所有药材无需请示,只要用得到,全部运到永昌侯府。”
“微臣遵旨!”
“砰!”
朱元璋重重拍了下桌子,手上青筋暴起,眼神死死盯着下方三人:
“蒋瓛,给咱查,不管牵扯到任何人,只要有嫌疑全部抓起来。
告诉太医院,方小子要是死了,他们也不用活了。”
赵好德神色复杂,忍不住开口询问:
“陛下,方司柬怎么了?”
“怎么了?被人下毒,现在生命垂危。”
话落,朱元璋挥了挥手:“散了吧!咱有些累了。”
“臣等告退!”
所有人走后,朱元璋眉头渐渐松开:
“好小子,这是早知道有人要杀他,提前便把自己不能喝酒的事传扬出去。
什么一滴酒就能让他去见太奶,只是一滴就醉,没有一碗酒根本死不了,白担心了。”
朱标浅浅一笑:“这样也好,真要是下毒,还真不一定能救活。”
谨身殿这边刚结束,江夏侯府也正好结束,蓝溪和周淑两人只是脸上挂彩,而周骥则不同,不仅仅整张脸变成猪头,右腿更是被蓝溪直接打折。
“啊……”
周骥的惨叫声不断在江夏侯府回响,望着周骥犹如猪头的脸蛋,众人纷纷撇过脸。
周淑蹲下身子,拿着帕子准备擦掉周骥脸上的血迹,吓得周骥抱头痛哭:
“姐,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了!”
周淑眼神中满是歉意:“二弟,姐那是保护你,别害怕。”
“你那是保护吗?把我踢到墙上的保护?”
“二弟,迫不得已,你要相信姐姐!”
说完,周淑不再理会周骥,转身对着蓝溪:
“你也看到了,就二弟这怂样,他敢对方司柬下毒?
我看你还是去查查华中,这家伙喜爱修道,结交的不是道士就是大夫。
而且,这家伙与泉州府那边的蛮夷有联系,说不定是从海外诸国得来的毒药,才r让永昌侯府防不胜防。”
“华中?”
蓝溪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
“这你就别管了,我可以跟你保证,二弟肯定不敢做这事。”
蓝溪瞥了眼周骥,也不相信这家伙敢做这事,为人虽然好色下流无耻,却不是没脑子的。
目的已经达成,还打了周骥一顿,最重要还知道一个嫌疑犯,已经赚翻了。
“行!我信你一次!”
周淑也不知是不是华中,只是南雄侯府与华中不对付,双方因为某些利益而起冲突。
若是能给华中找些麻烦,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想到南雄侯府和自己的夫君赵和,周淑有些恨铁不成钢瞪了周骥一眼。
要不是自己的嫡亲弟弟,恨不得打折他双腿:
“别吼了!刚好腿断了也不用出去惹事,省的给爹惹麻烦。”
周骥捂着腿,高声质问:
“姐、你是我亲姐吗?你弟弟无缘无故被打,你还骂我?”
“行了!我这次回来是有事和娘亲商量,不是给你做主的。”
周淑面色凝重:“我不管你有什么委屈,都不要去招惹方时。
还好蓝玉没在,要不然以他脾气,能直接砍了你。”
“呜呜呜……”
周骥心里苦啊!明明什么都没做,因为以前撩拨蓝溪就成了凶手,好色之徒便不是人吗?
比起蓝溪,周淑在跟着南雄侯夫人处理内宅事务时,对于勋贵间的利益关系了解更清楚。
特别对于跟南雄侯府抢生意的淮安侯府,更是调查的清清楚楚。
要不是没找到什么确切证据,华中所做之事又不能彻底惹怒朱元璋,她早已对华中出手。
永昌侯府与他们不同,蓝玉是太子朱标一系,是想着建功立业,让自己的爵位更上一层,对于钱财土地的追求并不强烈,够用便好。
方时在听到华中名字的刹那,脑海中闪过李文忠之死。
[洪武十七年三月,李文忠病死,而后华中降爵!]
[华中带着医生医治李文忠,这么看来很有可能太医无法医治,便找到华中试试道士方法。]
[因此才会是降爵,而不是直接杀了!亦或者,真的是华中毒杀李文忠,老朱看在华云龙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命?]
不管哪种原因,都能说明一点,华云龙在朱元璋心目中是不一样。
“相公,你说是不是华中做的?”
方时此刻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不知道,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纵然这次找到凶手,照样还会有人对我出手,只能拖延时间。”
蓝溪一脸狐疑:“怎么拖延时间?”
“嘿嘿!”
方时嘴角挂起阴森的笑容:“你去信给岳父,让他时不时派人刺杀我。
只要有人不停刺杀我,其他人便会一直观望。”
“……”
蓝溪无语凝噎,半晌后才幽幽开口:
“相公,你确定爹会配合好?别一不小心就去见公公、婆婆了!”
“不会,我会教他们如何演戏,最多浪费些鸡血、猪血。
接下来几天,你可别绷不住,永昌侯府必定有他们眼线。”
“为何?”
方时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刚刚想了一遍,永昌侯府的菜品,都是当天随意指派一个杂役,随意到一个摊位上购买,他们根本无法提前下手。
只有在永昌侯府内,他们才会有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