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给了明确时间,方时只能尽快去做,次日一早他就来到魏国公府。
对于方时的到来,徐达既有困惑又有欣喜,族谱、天心即民心、军队参与救灾、安南等等一系列事,让他再也不用担心被老朱清算。
而这些都是方时所为,因此,对于方时他是很有好感。
“方小子,在魏国公府你就放松点,该坐就坐、该喝就喝,当做自己家便好。”
“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方时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听说燕王妃明年要在顺天主持编修大典,晚辈特意过来问问是否有此事。”
“哼!”
徐达不满瞪了眼:“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小心思,这编修大典若不是你出的主意,我立马去云南砍了蓝玉。
说吧!你这次准备利用燕王坑谁,我可不是燕王那个憨货,被你卖了还天天在我面前说你好话。”
方时摸了摸脸颊,有些尴尬,不自觉降低声音:
“晚辈这不是给燕王妃一个名传千古的机会,燕王欣赏晚辈也是正常。
这不,晚辈又给燕王妃送一个大才,有他在,编修大典很快能吸引一批大儒。”
“呵呵!说吧,哪个冤种惹到你了。”
“衢州孔希路!宋朝衍圣公孔洙嫡系后人。”
“南孔?”
徐达眼睛微眯:“燕王的人已经被你忽悠到浙江了,这衢州也是在浙江。
方小子,你是不是早就在等这一天?”
“是!”
方时没想着隐瞒,到了这一步,忽悠是不行,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正旦大朝时提出蚩尤,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曲阜孔家。
想要完成变法,曲阜孔家绕不过去。”
“陛下知道吗?”
方时摇了摇头:“陛下不知道具体计划,皇后殿下知道所有变法方略。”
“哈哈哈……”
笑声连绵不绝,半晌后徐达才堪堪停下:
“方小子,好样的!以陛下的性子,起码得有一个月睡不着。
哈哈哈……
就冲这,我一定帮你忽悠妙云那丫头,你准备怎么做?”
方时一脸正经,浑身上下散发着浩然正气:
“为往圣继绝学之事怎能说是忽悠,孔希路身为圣人后裔,当有责任、有担当,为传承圣学出一份力。
晚辈希望南宗孔家大部分族人都参与编修,若能迁徙到顺天府那就更好了。
幽云十六州刚刚回来,教化十六州百姓的重大责任,也只有南孔能担当的起。
曲阜孔家身为衍圣公,多年来对于北方毫无教化之功,怎能继续担当衍圣公一爵。
如今衍圣公之位空缺,正是南孔拨乱反正,为大明和天下百姓出一份力的时候。
只要南孔任何一人透露出一丁点想要参与编修的想法,宣承部会将这事第一时间传遍大明。”
徐达瞠目结舌,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你这不仅给孔希路扣帽子,还把整个衢州孔家架在火上烤,他们不去也得去啊!
可是,这也不能对付曲阜孔家啊!他们又没有犯什么大错。”
“这只是第一步,后续计划恕晚辈无法告知,魏国公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问问太子殿下。
至于陛下那边,应该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好像只跟陛下提了一嘴,具体计划也没说。”
“……”
徐达一脸古怪看着方时:“所以,皇后和太子都知道,唯独就陛下不知?你就不怕惹火了陛下,直接退位让太子登基?”
“陛下若想知道,太子殿下早就告诉他了,哪里会隐瞒。”
“也对,太子殿下最为孝敬,虽然时时和陛下争吵,那也是陛下真的有错。
这事交给我吧!我也想看看,坑了人还能被他夸奖到底是什么滋味。
反正燕王这个憨货皮糙肉厚,适合当个靶子。”
得知朱标也知道这计划,徐达彻底放下心了,他相信朱标对几个弟弟的感情,不会让这几个弟弟出事。
被坑了才会让朱标心里愧疚,以后的补偿才会更多。
更何况,编修大典真能成,也不枉女诸生这个名号,他女儿将会跟着大典名传千古。
有徐达出马,方时也彻底松了口气,女儿哪里会想到会被自己爹坑,哪怕是徐妙云也想不到。
出了魏国公府,方时本想着前去林府找林易,哪知半路上碰到一个不速之客,李景隆。
“方司柬,你这是去哪?”
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方时脑袋有点疼:
“世子,你能不能别催了,答应你的事时机还没到呢。”
“说什么胡话?”
李景隆一脸鄙夷看着方时:“我可是谪仙,说了等你,就不会催你。
这次是刚好碰上,想邀请你去谪仙楼坐坐,顺便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着,李景隆将旁边男子推到身前:
“韩国公嫡长子、驸马都尉李祺!”
李褀顺势行了一礼:“方兄,久仰大名,不知可否到谪仙楼喝杯茶?”
“那就叨唠李兄了!”
方时并不认为这次是巧合,谪仙楼跟林府又不是同一个方向,一个西、一个北,两地八竿子打不着,而曹国公府和韩国公府也不在这条路。
不知这两人到底有何目的,可想到李景隆的为人,应该知道分寸,也就给他一个面子跟上看看。
[唉!可怜的李善长,被千年前的屁给崩死了。]
谪仙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学子们的辩论此起彼伏,方时很喜欢这里却不敢来。
不为别的,就是天天被人骂,这可就真不爽,比如现在二楼就传来骂声。
“无耻之徒,你想与东宫方司柬比肩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吾等儒家子弟为人处事的准则。
尔等不思上进,入仕为国为民出力,只想着学习老庄、遁入山林,有何颜面在此论道。
不对,你们比方司柬还无耻,他最起码知道变法,尽管到现在什么也没做出来,只知道空谈。”
“呵呵!中牟县令的罪状还在城墙上呢,连族谱都拿出来,这种朝廷为何要为其出力?
方司柬身为罪魁祸首的女婿,吾等难道还比不上他?”
“你怎么不说商人林易,那牌匾为祖先和子孙后代挣得多少福祉,你们若不是心虚,何必诋毁族谱?”
“……”
李褀愣了愣,一脸歉意看着方时:“方兄,我现在就上去阻止!”
方时连连摇头:“唉……没必要,都习惯了!岳父做的孽,我这女婿该受!
而且他们也没说错,我确实什么也没做,算得上媚上惑君的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