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吴何才带兵赶到明灵城时，正好看见黎季氂大军正在进城，这一幕让其大为懊恼：
    “他娘的，晚了一步！不该在路上休息的。
    如今，黎季氂大部分兵马已经进城，想要冲杀来不及。”
    杨任一脸平淡：“无妨！我们既然来了，他必须要分兵守城，只要分兵，道衍和陈献这两股叛军合力起来，挡住黎季氂想来是没问题。
    等他分兵后，我们也分兵与占城国联手，先把明灵城以南的土地拿下再说。”
    “也好！”
    吴何才微微点头：“走吧！好久没见黎季氂了，该跟他打个招呼。”
    说着，吴何才双腿一夹，马匹开始缓缓加速。
    黎季氂此时也注意到了这些大军，看到吴何才靠近他，脸色异常难看。
    ”胡六，传令化州，让胡山放弃化州，率领化州所有兵马攻打新平府。”
    “是！”
    “唉呀！黎国舅，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看着吴何才满脸戏谑的样子，黎季氂恨不得直接与他决战。
    可他知道现在不行，安南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些入侵者，还有国内那些反贼。
    强压下心头怒火，黎季氂冷声开口：
    “你们澜沧王朝是想与我国为敌吗？”
    “不不不！怎么敢呢？”
    吴何才笑嘻嘻回应：“澜沧只想拿下安南国全境而已。
    只要国舅率军投降，我朝可以给送你一个王位。”
    “哼！”
    黎季氂毫不留情：“靠你们澜沧还没这个本事，本将军就在明灵城等着你拿下安南。”
    话落，直接转身进城，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吴何才也不在意，轻笑一声：“杨兄，你说黎季氂何时才会分兵？”
    “最迟明天早上便会让骑兵先行，等化州的探子到了，我们也该分兵。”
    “那我们就去休息吧！让黎季氂去救陈日炜，我们先看着就好。”
    既然不能一下子打败黎季氂，吴何才便想让黎季氂和叛军两败俱伤，所以，对于黎季氂分兵之举，他一点也不在意。
    黎季氂也害怕自己在打败陈献后，没有力量与吴何才抗衡。
    想到这，黎季氂叫来一人：“你立刻回升龙城，将这里的情报告诉朝廷，让皇上向大明求援。
    记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得到大明的支援，哪怕大明不出兵，也要拿到大明火器。”
    “是！”
    黎季氂确实想分兵，只要升龙城还在，他就必须回去，哪怕只是为了家人也得尽快赶回去。
    城外澜沧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他也得防守，不过守城不是攻城，明灵城又地处关隘，只有两个城门，无需留下太多兵马。
    因此，黎季氂在次日清晨，留下六万大军，剩下兵马全部带回去。
    黎季氂大军不愧是安南最强战力，一路北上并没有哪个叛军队伍能拦住他们。
    可就是这么一支大军，却在赤土县遇到麻烦，道衍将大量叛军集中在赤土县，本人更是亲自坐镇。
    连续两日都无法攻下赤土县，加上龙兴府已经摇摇欲坠，黎季氂心中开始焦急。
    他很想绕路回去，可一旦绕路，好不容易重新收回的领土还得拱手相让，留在明灵州的六万大军也只能放弃。
    最重要的是，他要是不打败道衍便回升龙城，整个安南也就剩下那一座孤城，没有粮食补给，不用多久，他们就得跪下请降。
    [绕路肯定不行！要么求援，要么强攻！]
    黎季氂眉头紧紧皱起，这两天攻城已经让他失去一万将士，他不想这么消耗下去。
    忽然，一个将士快步走了进来：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他说有办法攻下赤土县。”
    “快！快请！”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儒雅的气质由内而发。
    “大明赵民言拜见黎国舅。”
    “明人？”
    黎季氂愣了好一会，这一刻，他想起了道衍，想起了跟在吴何才身边的长袍男子，还想起了在占城国遇到的海寇，心中咯噔一下：
    [为何这么多大明的人，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阴谋？]
    “敢问先生可认识道衍？”
    “大明京城天界寺一僧人，在与云南布政使方时交谈后，便来到安南。
    方时原先是东宫司柬，因天心即民心理念深得大明皇帝信任。”
    “先、先生何意？”
    黎季氂瞳孔地震，说话都带着颤音：
    “你说云南布政使方时？道衍背后之人是方时？”
    赵民言微微颔首：“你的对手不是南掌、占城或道衍，而是大明、是洪武皇帝。
    我本准备去真腊，可在半路上听到道衍造反的事，这才过来找国舅合作。”
    黎季氂下意识连连摇头：“不可能！中原王朝一直觉得西南是蛮荒之地，怎么会花这么大力气。
    更何况，蓝玉才刚走没多久，他们要真有想法，蓝玉和沐英便不会走。”
    “洪武十四年末福建流寇被一网打尽，安南与大明签订互市；十五年方时来云南任布政使，道衍到安南后瘟疫横行；十六年，流寇肆虐安南北部，蓝玉驱赶流寇和土官进南掌。
    若老夫没猜错，南掌国应该也会派兵前来安南，说不定已经陈兵边境。
    国舅再想想两国互市大明要的是什么？粮食可是一国之本。”
    “砰！”
    黎季氂重重拍了下桌子，脸色越来越阴沉：
    “瘟疫！那是瘟疫！大明自诩仁义之国，何以如此不要脸面？”
    赵民言随意找了个位置缓缓坐下：
    “国与国之间何来仁义可言？国舅还是想想是束手就擒，求得一条命；还是与我合作，让大明不敢再窥视安南。”
    “唉！不瞒先生，南掌二十万大军正在攻打明灵城，龙兴府也摇摇欲坠，不需七天便会被打下。
    若不能及时拿下赤土县，等大明军队过来，我早死了。”
    “不对！不对劲！”
    赵民言眼眸低垂：“怎么会这么快？二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目，怎么会在流寇逃窜进南掌之时就已经集合完毕。
    难道流寇进南掌不是为了搅乱南掌北部，而是为了帮南掌打赢与暹罗的战争？
    可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就为了让南掌军进入安南？”
    赵民言没有想错，方时最初的计划就是与南掌合作打败暹罗，然后让南掌和土官入侵云南。
    哪知南掌直接在安南边境陈兵二十万，摆出随时进攻安南的姿态。
    如此一来，南掌北部兵马肯定不足，想要入侵云南，不仅会引起土官和流寇的反对，也会让南掌朝廷觉得李士修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