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孔希承在安南的探子,利用信鸽传来情报,令孔希承眉头紧锁:
[黎季氂怎么这么没有骨气?要是陈朝皇帝将安南拱手相让,朱元璋根本没必要发大军南下。]
[如今黎季氂已经握有兵权,浙江商人在陈朝朝廷的力量,无法发挥作用。]
[只能寄希望于南掌了,大明既然能派道衍,南掌也能。]
[只要大明军队进入安南,计划就还能进行下去!]
想到这些,孔希承拿起笔,快速写了封书信,刚写好,孔词匆匆走了进来:
“叔父,浙江来信!”
孔希承接过信件,快速浏览一遍,脸色一喜:
“赵家真是死而不僵,朵甘那边若真能同意,此次计划便成功一半。
不过杨任的计划不行,陈献是傀儡,哪怕打他的名义也无法吸引明军南下,道衍和黎季氂手中的力量足以覆灭大部分流寇。”
说着,孔希承将自己刚刚写的信件递过去:
“你等会把这封信送出去,占城国必须要灭,让占城国向大明求援。”
孔词看着手中信件,有些不明所以:
“占城国弹丸之地,大明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能会出兵占城国。”
“来不来都无所谓!只要真腊军队能够快速进入安南即可。
真腊和安南被长山山脉隔阻,想要进军安南,要么通过占城、要么通过南掌。
南掌不可能借道给真腊,那只能通过占城。
只要真腊军队能进入安南,不需要太多,只需十万便能护住新的陈朝皇帝。
这样一来,南掌军队便可回国,将南掌北面的福建流寇赶出去,然后专心对付安南。”
“我明白了!”
孔词一下子反应过来:“叔父只想让朱元璋派大军驻扎安南,双方有没有打起来都无所谓。”
“明军走,南掌军队可以攻打安南,明军来,南掌拱手称臣。
由于地形原因,明军想要攻打南掌,并不容易,而南掌可以利用其对地形的了解,随时突袭安南。”
说到这,孔希承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
“安南那边就交给浙江,我们的计划可以继续下去。
把锦衣卫目光吸引到扬州去,还有河南此地,派人弄毁堤坝。”
孔词脸色一变:“叔父,我们的计划还需要他们。”
“他们已经明确拒绝了!既然不是一条路上的,能利用则利用。
再说,以他们的能耐,锦衣卫还不一定能查的什么。”
孔词点头应下:“知道了!刚好利用李文忠病重,将锦衣卫目光吸引过去。
还有一件喜事,北平那边传来消息,徐达长了背疽已经病倒。”
“哈哈……”
孔希承大笑出声:“上天护佑!傅友德、汤和、冯胜这些大将都不在北面,老夫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指挥大军。”
李文忠的病情比孔词想象的还要重,连滑寿对于他的病情也无能为力,只能延缓死亡时间。
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李文忠,滑寿轻叹一声:
“陛下!恕草民无能为力,风邪入体,引起旧伤集中爆发,草民只能拖延一个月时间。
陛下可征召民间大夫,或许有人懂得如何治疗。”
朱元璋不自觉后退两步,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先生再看看,或许还有机会呢?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咱都能第一时间拿来。”
滑寿摇了摇头:“望陛下征召天下名医,草民也去翻翻古籍,看看有没有办法。
天下名医众多,大多都在乡间为民治病,特别是道门中人,医术在草民之上不在少数。”
“好好好!”
朱元璋语速极快:“先生需要什么书籍尽管吩咐锦衣卫。”
“谢陛下!”
等滑寿走后,朱元璋病急乱投医,不仅通过大明邸报征召天下名医,还让人叫来了华中。
没有任何废话,见到华中的第一时间,朱元璋冷声开口:
“华中,你一直在家中修道,对道门中人是否了解?”
华中一脸狐疑,不知朱元璋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面对朱元璋,他也不敢隐瞒:
“各地道观均有熟人,臣家中现在还有十多个道士。”
“那就好!”
朱元璋沉声吩咐:“咱给你个任务,你去召集医术好的道士,给曹国公治病。”
“啊?曹国公病了?御医治不了?”
“治不了!你有一个月时间,咱要曹国公活着!”
华中苦着一张脸:“陛下,臣是认识一些道医,可这些大多都以养生为主,治疗小病可以,大病不一定行。”
“废什么话!把你知道的都送到京城,还有你家里不是丹药多吗?都带到曹国公府去,让滑先生看看有没有用。”
“是是是!臣现在就去。”
徐达病倒、李文忠又病重,这让朱元璋感到异常烦躁。
不仅仅是对两人身体的担忧,更是对国事的担忧,这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帅才。
若他们死亡,特别是在蒙元未灭的情况下,打击不可谓不重。
[唉!等天德好点了,还是先让他回京,最近也不准备对北元动手,老四守好北平应该没问题。]
孙子兵法云: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朱元璋以锦衣卫监察天下,自信有锦衣卫在,任何权贵都无法逃过他的目光。
而赵民望则利用这点,将赵家送出大明,免了灭族之祸。
如今孔希承也利用这一点,将锦衣卫和朱元璋的目光引到别处。
表面上孔讷到处联络官员给朝廷施压,中间则利用扬州与黄河,来吸引锦衣卫目光。
会通河,山东临清到徐州一段运河,每年数以亿件的商品都要经过这条河,送往北面。
北平的粮食、盐巴供应,大多数也都是走这条运河。
会通河岸边,微风掠过河面,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漕运使石仲拿着树枝,轻轻拨动面前火堆:
“游兄,漕运罢工,不管何因我都得死。”
游信声音低沉:“若是可能,我也不想这么做,你我曾经所犯之罪,满门抄斩是最少的。
听他们的,你我还能保住家人,不听他们,锦衣卫明日便会到。”
“他们想做什么?漕运停一个月,所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若是被那些商人知道,必定会联合起来,把我们生吃活吞!”
“不知道!”
游信轻微摇头:“他们什么也没说,只让我们做好准备,收到消息后,便停了漕运。
不管对面什么目的,只要不是造反,你我也只能听他们的。”
“有区别吗?停漕运不就等于造反?”
石仲长叹一声:“只希望出事后,陛下不在意我这种小人物,让我能够入族谱、葬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