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齐德眼眶发红，声音有些颤抖：
“爹，大多数锦衣卫都在扬州，我们还是有机会，到了琉球就安全了。”
“出不去！刚刚试过，锦衣卫已经封锁府邸，所有出去的人都被锦衣卫抓走。”
比起齐德，齐贤冷静许多：“先答应下来，既然方时说给我们机会，那就说明他有求于我们。
有求于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谈，若是他欺人太甚，我们再鱼死网破也不迟。”
齐宣微微点头：“那就这样！我今晚去见方时。”
他也明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继续对方时出手，灭九族不是开玩笑，那些人也不会为了救他而冒这么大风险。
这次方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提前知道被锦衣卫监视，他就不会这么被动。
当天夜里，齐宣便去找方时，没有任何废话，开门见山说道：
“不知方布政使想要我做什么？”
“看来你是想通了！”
方时满意点点头：“没什么大事，我只要海图，以及这三样东西！”
说着，方时从怀中掏出三张纸递了过去。
接过图纸齐宣看了眼，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这是新的粮种？为何从未听说过，哪怕海外诸国也没有。”
“各地光照、温度、地理不同，自然造成万物不同，此地离大明大概有两万里。
你们若是找到此地或者找到这三种粮种，不仅可以戴罪立功，本官还可以让你齐家名留青史。”
齐宣苦笑一声：“万里之遥！说实话，我们还没有这种实力。
海上风险极大，一不小心就是船毁人亡，或许数十、上百年都不一定能到达。
大海茫茫，哪怕知道在哪个方向，随时都可能迷路。”
“指南针、牵星术！”
方时冷冷出声：“你们这些商人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出来，我就不信你们没培养专门的人才。
殷商后裔所在之地，其地之大不亚于大明。
你们先到倭国，然后一路向东，途中能走多远是多远。
我只要粮种，十年也好、百年也罢此事不会停止。
一船死、两船去，两船毁、四船去，死再多人我也要找到，你能明白吗？”
看着方时满是坚定的眼神，齐宣知道自己拒绝不了，深吸口气，齐宣缓缓开口：
“我有个请求！”
“说！”
“倭国目前处于战乱，想要在倭国补给，需要朝廷给予帮助。”
方时点点头：“可以！我会跟陛下说，锦衣卫和大明水军也会派人跟你去倭国。”
“我需要朝廷福建商人帮忙，浙江的海图大多都是福建人跑出来的。
他们寻找海岛天赋异禀，仿佛就是为闯荡大海而生。”
“可以！火器、天文人才、工匠，无不答应。”
话到这，方时顿了顿，脸上露出轻松之色：
“你去告诉浙江商人，我要南掌、缅国、暹罗一直陷入战乱。
做不到就自己离开大明，免得锦衣卫把所有浙商全部处理，再重新扶持一批人上来。”
“浙商之中也有很多为国出力过，方布政使不怕让天下商人寒心吗？”
方时嗤笑出声：“寒心？你真以为宣承部是吃干饭的？
只要天下百姓还站在朝廷身边，你觉得我会怕区区商人吗？
回去收拾一下，两日后你们一家跟我去应天，你大儿子就留下主持出海事宜，记得把族谱带上。”
齐宣悚然一惊：“何意？”
“要么太子在族谱上为你儿子题字，要么陛下灭了整个族谱，这看你们自己选择。”
饶是齐宣涵养极高，此刻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按族谱杀人，你们还是不是人？”
“留些力气到陛下面前骂，我只是小小的东宫司柬。”
“我……”
齐宣垂下头，满脸挫败：“草民知道怎么做了！齐家世世代代以找到粮种为己任。”
“卓敬都能成为榜眼，你就该明白陛下是多么宽宏大量。”
“呵呵！”
齐宣轻蔑一笑：“难道不是为了找到卓家背后之人？否则，卓敬才华再高，也不可能成为榜眼。
草民现在就想知道，方布政使是怎么找到我？”
“希直兄说过，方孝闻曾跟你学易，锦衣卫一直在找方先生和齐先生。”
“就因为这个？”
“是啊！反正试试也不吃亏，所幸齐先生不懂演戏，这才让我找到破绽。”
齐宣苦笑一声站起来：“草民告退。”
让齐宣去找印第安人，那只是顺势而为，方时最主要目的还是倭国和南掌诸国。
交趾必须保持长时间的和平，不能让浙商一直捣乱。
他没有浙商名单，齐宣也肯定没有全部名单，一旦漏几个，这些人会不顾一切的反扑。
与其如此，还不如利用他们做一些对大明有利的事。
最重要的是，方时需要这些人找出隐藏在勋贵中的敌人。
时隔三年回到应天，方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英哥！你先回府告诉溪儿一声，我到宫里一趟。”
“好！”
刚准备进城，一匹马从城门内疾速而来，马上之人正是蒋瓛。
“方司柬！方司柬！”
方时满脸错愕，他想不明白蒋瓛来干什么？齐宣一家早已被锦衣卫带走了！
等蒋瓛靠近，方时才开口询问：
“怎么了？”
“陛下在魏国公府，让你立刻过去。”
“好！”
这一刻，方时才想起徐达就是洪武十八年去世，想来是黑白无常快上门了。
在锦衣卫的维持下，方时跟着蒋瓛一路骑马赶往魏国公府，并很快见到了朱元璋、马皇后和朱标三人。
“拜见陛下、皇后殿下、太子殿下。”
“免了！”
朱元璋眉心满是烦躁：“你跟咱走，天德有事问你，不许隐瞒、不许说一半留一半，更不许撒谎知道吗？”
“臣明白！”
方时一脸茫然，他真想不明白徐达有什么问题问他，他跟徐家一点关系也没有，连徐家年轻一辈也不怎么联络。
躺在床上的徐达，听到声音，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方小子，为了等你，我可是硬撑到现在，你可别让我失望。”
“小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什么一定要迁都北方，为什么要引导燕王去钻研火器？”
方时松了口气：“不一定会迁都北方，只要北方百姓能够认可大明，太子殿下也不一定同意迁都。
钻研火器是为了抢夺海外诸国资源来补贴大明，让大明从农业国向新的国度发展。
换句话说，税收不再从地里出而是从别的行业获取。
抢夺海外诸国之物，单靠人是行不通，海船、武器、牵星术、各种器物需求很大，火器是其中之一。
收回交趾布政司除了因为粮食，也是让大明的海船有补给之地，可以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