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天抢地了两日之后,到处托关系走人脉之后,南安太妃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做两手准备才是。
“好了,收声!”
南安太妃在儿媳妇面前自来有威信,这话一出,南安王妃自然不敢再哭哭啼啼了。
南安王妃默默地用帕子抹了抹已经肿成了核桃的眼睛:
“母亲,不是我撑不住事。
实在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如今陛下没有和亲的意思,是咱们王府上赶着。
陛下还发了话,要和亲就只能茵儿去和亲,就算我们找了姻亲好友去说项,也不知追后能不能成。
万一不成,茵儿,茵儿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自古以来这和亲的女子哪有什么好下场啊!”
南安太妃面上闪过一丝狠意:
“圣上说要咱们王府的女儿去和亲,这义女也是女,那和亲的王昭君可不是皇帝的女儿或者妹妹。”
王妃猛地抬起头:
“母亲,你是说——
这,这能成吗?”
南安太妃打发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这才低声说道:
“只要茜香国不在意,圣上日理万机,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至于如何让那茜香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咱们找一个相貌才华兼备的美娇娘,再陪送上厚厚的财宝,想来这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
王妃嗫嚅着问道:
“那咱们也选一些美貌的丫鬟?”
王妃记得拿汉朝唐朝和亲的公主似乎就有许多是宫里的宫女。
“蠢货!
你当那茜香国的人是瞎子不成?”
太妃骂了一声:
“自然要找一个样样都出色的贵女,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咱们在故交好友中仔细寻摸寻摸,找到那等合适的之后,我就出面把她收为孙女。”
王妃定了定神:
“不如咱们就在府中办上一场赏花会?”
南安太妃摇头否决了:
“如今哪有心思操心那些。
就算帖子发出去,咱家出了这等事,那些捧高踩低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
看看日子离得最近的有哪几家的宴会,咱们多去几次就是了。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稳住,不能露出丝毫软弱来。
不然,那才是墙倒众人推呢!”
王妃连连点头:
“母亲,我受教了,还是您见多识广。
这最近的宴会,哦,我想起来了,是那荣国府大房的哥儿的周岁宴。”
南安太妃眯起了眼睛:
“贾家?
可是那贾家的琏二小子家的儿子!”
“母亲您记得没错,就是那贾二爷和凤姐儿的嫡子。”
“哦,那可不容易,他们成婚多年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哥儿,又是荣国府的继承人,是得隆重一点。
既然如此就备下厚礼吧!”
……
天气渐寒也挡不住贾琏心中的火热,他有儿子了,有儿子了!
而且蕤哥儿长得壮实,如今满了周岁,眼见是立住了。
他家可是真的有爵位要继承的,如今有了继承人,贾琏忍不住热泪盈眶,甚至想要高歌一曲。
“二爷,北静王爷派长史来随了礼,顺便表达了不能亲至的歉意。
王爷如今为了请期的事去了观里斋戒,一时走不开。
二爷,二爷?”
啊,被兴儿推了几下,贾琏这才回过神来。
“哦哦哦,婚事为重,请期自然是大事,王长史呢?我亲自去见见他。”
“二爷,王长史说府上如今正忙,他就不添乱了,自己去前面讨一杯喜酒就成!”
贾琏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谁都顶顶的顺眼。
“不愧是北静王府出来的,王长史做事就是妥帖谦虚。”
这意有所指的话自然说的是某个欺压过荣国府的前忠顺王长史。
抓周儿是周岁宴上最重要的项目,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活动。
大堂里此时已经摆上了一张宽大的几案,上面摆满了儒、释、道三教的经书,印章,笔墨纸砚,算盘金元宝和账本,还有吃食玩具首饰等等。
鉴于贾宝玉当年的前车之鉴,王熙凤带着平儿把抓周儿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多遍。
确定没什么被人下了暗手的。
这才把蕤哥儿这个小胖墩放在了大案几的前方。
只见蕤哥儿“嗖嗖嗖”快速的爬到了那桌案旁,然后扶着桌案,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来,自然有那嘴甜有眼色,想要逢迎荣国府的,夸起了蕤哥儿来:
“哥儿果然是个聪慧健壮的,想来将来已经能继承祖宗遗风。”
贾琏脸色一僵,谁啊,这么没眼色?
可不是巧了,他们荣国府的男儿啥都有,就是没半点祖宗遗风。
不过,贾琏如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胖儿子那里,没工夫顾及这种小事。
贾琏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只见蕤哥儿先是拿起算盘“哗哗”的摇了两下,
然后目光被点心给吸引住了。
贾琏险些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不要啊, 别拿这个!
好在蕤哥儿歪了歪头,好似想起了什么,将算盘一扔,一手抓起了毛笔,一手拿起了印章。
贾琏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抹冷汗,暗道一声好险,他刚刚简直比遇到叛军造反的那天还要紧张。
来观礼的众人这才七嘴八舌的夸了起来:
“哥儿抓了算盘,想来将来是个生财有道的,可成陶朱事业,一生富足!”
“哥儿抓了毛笔,定然是个好学的,将来一笔锦绣文章,三元及第,高中状元!”
“印章加身,哥儿将来必定承天恩受祖德,官运亨通、青云直上。”
贾赦并贾琏两个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尤其贾琏,本来是个灵巧机变的,如今也只会傻乎乎的重复一句话:
“借你吉言!”
南安太妃虽然笑着,心思却不在这宴席上。
“老姐姐,你如今四代同堂,儿孙承欢膝下,可真叫人羡慕。
我看你这么硬朗,等过上几年兰哥儿成亲生子了,你想来就能享那五世同堂的大福了!”
贾母笑的开怀,开怀中又带着点郁闷。
她最想见到的其实是宝玉的儿子,可惜,宝玉尚的那位主儿,可不是什么好脾性,这子嗣之事也只能随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