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孙守良如约而至,一大清早,便抵达了孙府。
这边孙老夫人也起了个大早,匆匆梳洗完毕后就由贴身伺候的下人搀扶着。
站在孙府门口,踮起脚尖,勾着头,痴痴地望着孙守良回来的方向。
大老远的,看着街上荡起一阵尘土,远处雾蒙蒙的,看的不甚清楚。
良久,尘土散尽,骑着高头大马,身着一身铠甲的孙守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孙嬷嬷,快看,是守良回来了。
守良回来了,你快看啊。”
孙老夫人用力抓紧孙嬷嬷的手,激动地难以自持。
眼泪也跟不要钱似的,簌簌的往下落。
嘴巴里高兴地说个不停。
“是,老夫人,是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给您过寿了。”
孙嬷嬷伺候孙老夫人多年。
孙老将军不到三十岁就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可怜孙老夫人苦熬多年,辛辛苦苦支撑着整个孙家,如今的孙家才有这等规模。
而孙守良又是孙老夫人唯一的亲生儿子,所以他对孙老夫人意义重大。
而且孙守良这些年来一直镇守边疆,很少回京城,母子俩相见机会很是渺茫。
再加上近年来孙老夫人年老体衰,更是期盼儿孙绕膝,所以她对孙守良这次回来很是看重。
“母亲,孩儿不孝,让您久等了。”
孙守良骑着大马,距离孙老夫人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时,伸手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下一秒,他抬腿侧身,翻转下马,把马绳交给了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下人后,快步走到了孙老夫人的面前。
双手抱拳后,屈膝下跪。
“好,好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孙老夫人弯下身子,双手扶住孙守良的胳膊,拉他起来后,开始细细的端详。
北燕重孝,孙守良更是一个有名的大孝子。
那会儿看见母亲支撑着瘦弱的身体,痴痴地站在孙府门口张望,孙守良心如刀绞。
但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所谓君子既已许国,就必须为国守疆,想到这里,孙守良心中也是得到稍稍安慰。
“母亲,站了许久累了吧?今日是您的寿辰,儿子为您准备了礼物,快回府看看吧。”
孙守良搀扶着孙老夫人回到了府中。
寿宴开始,安氏带领府里的庶子庶女一一见过孙老夫人和孙守良,众人也都一一进献了礼物。
府里已经好多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孙老夫人看着眼前年轻的孙子孙女们一一给自己祝寿,心里高兴不已。
好啊,因为子孙单薄,这才纳了安氏。
虽然安氏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使些小手段,但是看在她为孙家开枝散叶,生下这么多子女的份上,孙老夫人对她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孙守良在一旁也是满眼笑意。
真好,母亲的身子骨还硬朗,自己的儿女也都长得这么大了。
小孩子长得快,他刚去边疆时,有几个小家伙个子还很矮,这才短短几年,就长得和孙怡一样高了。
对了,孙怡。
孙守良从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有一种少了什么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
这会儿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察觉到自从自己回来之后,这么久,还不见孙怡的影子。
这很不对劲。
要知道,这个小丫头最喜欢缠着自己,以前只要自己在家,她哪都不去,就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孙怡呢?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她?”
孙守良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孙怡的身影之后忍不住好奇的发问。
此话一出,刚才还喧闹的房间瞬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孙守良心底以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先是看向孙老夫人,然后看向沉默的安氏,两人皆是面色冷凝,一言不发。
“可是孙怡出事了?”
孙守良忍不住继续发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府里的人都知道,孙守良一向把孙怡视为掌上明珠,府里的众多子女加起来,在孙守良的心中,分量都不如一个孙怡重要。
说孙守良把孙怡当做自己的眼珠子来疼爱也不为过。
“不要再提那个行为不端的丫头了,以后你只当你从没有这个女儿,我也只当从没有这个孙女。”
孙老夫人放心手中的茶盏,脸上满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色。
“怎么了?可是她做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
孙守良疑惑道。
不应该啊,孙怡从小跟着母亲刘氏,刘氏作为府里的当家主母,一直是拿大家闺秀的那套标准来培养孙怡的。
自己犹记得自己上次临走之前孙怡还是仪态有度,尊礼收矩的贵女做派。
这才几年不见,就大变样了?
“大喜的日子,你非要提那个孽女来惹我不高兴吗?”
孙老夫人眼见孙守良一直追着孙怡的问题不放,脸上再也挂不住。
冷笑一声,由孙嬷嬷搀扶着回房了。
孙守良眼见孙母不高兴, 但是还是想问清楚孙怡的下落。
毕竟那可是自己和刘氏唯一的女儿。
而且孙怡温婉可人,尊礼守矩,一定是孙母误会了她。
想到这里,他转向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安氏:“你来说,孙怡到底在哪?”
“老爷...”
安氏垂下头,按捺住内心的狂喜。
终于,现在可以把孙怡的罪证全都说出来了。
自己刚才一直没有主动告知孙守良,孙怡的事。
就是害怕孙守良误会自己对孙怡不好,处处揪她的把柄。
现在好了,既然他主动问了,那自己只好如实告知了。
安氏定了定心神,掩下内心的狂喜。
一抬头,脸上已经换了一种表情,此刻满是凝重和严肃。
“老爷,小姐她...她与人书信私通被我和老夫人发现后,竟...竟然和那人私奔了。”
“什么?”
孙守良顿感天旋地转,他虚无的用手去抓身旁的扶手,却怎么也抓不到。
站了半天,终于虚无的重重落在了椅子上。
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还隐隐透着失望...
“此事当真?我是说...证据在哪?”
脑子里一团混乱,孙守良感觉就像大梦一场。
“有的,老爷。”
安氏说完,就让小莲去把那些书信都拿了过来。
“是,是孙怡的笔迹。”
孙守良看着信上那娟秀的字体,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孙怡的笔迹。
他大着胆子看了几封,发现信中虽然确实是男女之间表达互相爱慕的情谊。
但好在松弛有度,字里行间表达的都是爱慕之情,毫无逾矩行为。
想到自己当年和孙怡的母亲刘氏也是这样书信来往了好几年才确定心意,他又觉得这问题不大。
“书信的内容我看过了,虽然是与人互诉衷肠,但是字里行间还是尊礼守矩,毫无逾矩行为。
你说的她与人私奔,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