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兆基双眉一挑,不解望去。
宫城次郎低声说道:
“三少爷,你吃饭的时候低头看了四五次时间,今晚不会有事吧?”
程兆基身子一颤,想起父亲程山雄的话‘收拾手尾,不能一错再错。’
“跟我来。”
程兆基说完,带着宫城次郎走进自己房间。
随后,他将陈国宾的事情一一说出,包括今晚的约战。
在程兆基说话间,宫城次郎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云淡风轻的模样。
“三少爷,那个叫陈国宾的不会主动寻死。”
“他约你们去三仙饭店,还让你们带上家伙,陈国宾必定是有底气的。”宫城次郎说道。
“底气?不就学过几招拳脚吗。”程兆基不屑说道。
赤手空拳打不过他,十几把西瓜刀还不行?
“哈哈……”
宫城次郎低笑,说道:“三少爷,你经历的都是打架,不是生死搏杀。”
“或者说,打架也算不上。”
作为程家的司机,他知道程兆基所谓的中学小霸王,都是带着一群人揍一两个人。
被陈国宾一人打倒七人,是他第一次遇到。
“陈国宾能以少胜多,证明他不止有拳脚功夫,还有胆气。”
“有胆气的人,在生死搏杀中,对于你们这些人拥有可怕的威慑力。”
宫城次郎解释道。
他们这群习惯了顺风战的学生,只要被陈国宾打倒几人,士气就会溃散。
“怎么会!不要小瞧我们!”程兆基梗着脖子,不想承认。
“三少爷,买西瓜刀就不对。”宫城次郎笑着说道。
“怎么不对?电影里……”
程兆基话说到一半止住,他意识到,他们这一群人根本不会战斗。
哪怕是打架,都是从电影上学来的。
“电影之所以用西瓜刀,是因为西瓜刀劈砍起来好看。”
“实际上,砍不如捅。”
“螺丝刀都比西瓜刀的杀伤力大。”
宫城次郎一边说,一边掀起腰间的衣服。
他的腰腹右侧,有着前后对称的小洞。
看来,他就曾被螺丝刀捅了个对穿。
“那你说怎么办?”程兆基信了,知道就凭他们几人对付不了陈国宾。
“三少爷,我就是来帮你的。”
宫城次郎的话让程兆基面露喜色。
陈国宾的实力再强,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怎么比得上宫城次郎。
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只是……
“为什么帮我?”程兆基问道。
商人家庭出身的他,明白没人会无缘无故的付出。
“三少爷,我是老爷的司机,有些话我能听到,反而你们听不到。”
“你知道吗,老爷对你的评价,可是比大少爷和二少爷要高。”
“将来程家的船运公司若是交给了您,那我也能……”
宫城次郎话到一半,程兆基却能听明白全部。
此刻,程兆基心中热血涌动,面色都泛起激动的潮红。
“没想到,爸他更看中我!”程兆基低语。
作为程山雄的司机和保镖,宫城次郎和程山雄待在一处的时间,比他们其他人都长,自然能听到更多的话。
因此,程兆基对宫城次郎的说法并不怀疑。
至于宫城次郎为什么帮他,自然是想着程兆基继承了程家产业后,对他更加倚重。
看到程兆基激动的 样子,宫城次郎嘴角泛起不可察的笑容。
同样的话,他对程家大儿子二儿子都说过。
其他两人都是中年人了,没有表现出如程兆基一般的浮躁激动。
但是,宫城次郎也为他们两人做了一些脏活,互相都有把柄。
这样一来,程家三个儿子,无论最后谁上位,他宫城次郎总归是不亏的。
“等到十点,爸他肯定睡着了。”
“到时候,你开车,我们去三仙饭店。”程兆基说道。
宫城次郎摇头,说道:“三少爷,我们不能只躲开老爷。”
“对啊……”程兆基转念一想,大哥二哥还有他的母亲,都要避开。
“等会我带您从后院翻墙,走上大路拦一部的士。”宫城次郎说道。
程兆基点头,脸上露出了狰狞狠辣。
他的脑海里已然想象出,陈国宾被宫城次郎打死的场景了。
…………
稍早时候,
弥敦道双庆大厦,港城批发贩卖廉价衣物的商场。
每年年底的时候,陈国宾一家总会来这里买一身新衣。
今天,游辰在放学后也来到了重庆大厦。
他背着书包穿行在狭窄逼仄的通道,两侧的商铺还将各种商品摆出,显得过道如同森林一般,不时要低头避开枝丫。
“老板,这件t恤几多钱?”游辰拿起一件条纹t恤。
“看你是学生,收你二十呅就好了。”老板端着一碗鱼蛋粉,边吃边说道。
游辰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呅。”
“我丢……这么砍价,我怎么做生意啊。”老板挥动筷子,示意游辰走开。
游辰放下衣服就走,然后就被老板抓住了。
“十呅,好歹让我赚钱。”
“五呅拉。”游辰不管他,继续迈步。
“得了得了,五呅拿走。”老板扯下塑料袋抖开,将t恤装进去。
游辰心中暗道:“看来还可以砍砍。”
就这样,游辰穿行在一个个店铺间,买了裤子也买了鞋,价格都是几块钱的。
蓝白条纹t恤,卡其裤,还有一双胶底白布鞋。
三样东西将游辰身上的钱几乎花光,只剩下四块。
“还好,够钱坐小巴回去。”
游辰背起鼓鼓的书包,坐上了回大埔的小巴车。
晚上九点,
陈国宾的母亲和小妹下班回家。
她们从早上忙到晚上,回家洗漱后很快就入睡,时间十点才刚过。
“是时候了。”
游辰低语,打开书包开始换衣服。
黑色t恤,黑色运动裤,还有一双黑色布鞋。
霓虹招牌闪烁,黑色身影在铁架间穿行,谁也看不真切。
直到背街阴暗处,游辰一跃而下,朝三仙饭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