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歌看到了戚许眼中的杀意,他握着披风的手抖了下。
南厢院的这些年,他挨过打,受过伤,什么苦似乎都吃过了,却还是那么的怕疼……
他侧头看了眼还睡着的大人,深吸一口气,挡在了他的身前。
“夜深更静,戚将军带着兵器,站在大人的书房,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宵歌冷声问道。
戚许没有回答,但握着刀柄的手却缓缓松开,这人是清知买回来的,自然不能真的砍了。
他走到桌边,看着他手中的披风,抬手就拽:“交给我就行了,你下去吧。”
宵歌却半分没有退让:“这里是府衙,戚将军是客,这种事情怎好麻烦,还请戚将军先回去吧。”
自从那天旬生跟着他打了一套拳,这几日就算在屋里,也在那比划。
早上只要去了戚许的院子,他都会再指点一二。
这种情况让宵歌更加的心慌,他怕,等不到两年后,大人现在就会将旬生给出去。
旬生就算才卖进南厢院,那也是卖去过的,这样的身世被人知道,若是没人护着,还不知道会受怎样的委屈。
而且他不相信戚许,说是让他带着旬生,若是他再将旬生给了旁人,只需说是历练,似乎大人也不能说什么。
旬生还小,不识字,也不懂规矩,真被人欺负了,也无人给他撑腰。
想到此处,宵歌看向戚许的眼神中,更是充满戒备。
戚许眯了下眼睛:“松手!”
宵歌依旧没动,戚许冷哼一声,快速抽出腰间的刀,单手用力,披风瞬间便被劈开。
“没了披风,走吧!”
宵歌像是不敢置信看着手中的破布:“戚将军,你若是这般行凶,我可要喊人了。”
戚许刚想抬手,沈书元却哼了一声,头一偏,眼看着就从桌上滑落了。
戚许一把推开宵歌,小心的将人护在怀里。
沈书元迷糊睁眼,看到是戚许,自然的将头搭上他得肩头,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又睡了过去。
戚许赶紧抬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颈处拉下,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宵歌,一转身,将人稳稳的背在背上,走出书房。
宵歌重重的撞在墙上,此刻还摔坐在地,看着两人离开,他扶着墙面站起,走到桌边,看了一眼。
想了想刚才看到的场景,他抬手捂住心口,了然的笑出了声。
戚将军刚才扶住大人的时候,就像卸了全身的力,用无尽的柔软托住了大人,深怕伤了他分毫。
“原来……”宵歌笑着走出了门,却看到一个人影跟在了两人身后,他收敛笑意,关上门,也跟了上去。
戚许背着人进了屋,将人放在床上,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来府里这么多天,除了第一晚清知爬窗,两人都没怎么相处过……
将清知的外衣脱去,盖上被子,戚许才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房中烛火亮起,屋外的人也转身离开。
戚许拉开门,正好看到沈岭离去的背影。
宵歌一直看着沈岭回了屋,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他悄声上床,将旬生踢开的被子盖好,才躺上床。
“哥哥……”旬生迷糊出声,转身抱住了宵歌。
“睡吧,哥哥回来了。”宵歌侧身搂着他,轻轻的拍着。
旬生却努力睁开眼睛:“哥哥好像很开心。”
“嗯,因为哥哥发现,有些事情哥哥想错了,旬生,记得永远不要怀疑大人,他能说出的话,一定没错。”宵歌笑着说道。
他之前是真的没看出大人和戚将军是这般关系。
才会觉得大人要将旬生给出去的决定,太过草率,现在看来,倒是深思熟虑过的。
是自己误会戚将军了,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戚将军的很多举动,反而显得十分应该了。
“嗯,旬生都听大人的,还有哥哥的。”旬生钻进来宵歌的被窝:“我帮哥哥暖暖。”
“还有戚将军,你若是喜欢打拳,以后有机会,就让你跟着他。”宵歌摸了摸旬生的头:“等到旬生变得厉害了,就可以保护大人了。”
“嗯,还有哥哥!”旬生笑着说道。
“睡吧!”宵歌抬手搂住他 ,拍着他的背。
戚许在屋内坐了一会,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吹熄了烛火,拉开房门,小心避开旁人,翻窗进了沈书元的房间。
他走进内室,脱去衣衫,睡了进去。
“我就知道,天冷了,那么睡了一会,你回到被窝也该睡不热的。”
被子里突然多了一丝暖意,本来规矩睡着的沈书元,直接一个翻身,就缠住了戚许。
“你啊,自己睡规矩就像躺在……咳咳……”觉得棺材二字不吉利,戚许连忙止住。
“只要我一在身边,你看这睡的乱七八糟的,哪有半点规矩?”
戚许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抬手搂住人,让他睡的更舒服些,才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戚许睁开眼睛,他现在肯定要回屋的,不然等下要是被抓包,那就是大事了。
虽然爹和两人都说过,但这件事还是没有说破,只是心照不宣而已,撞破现行,那可就不一样了。
可他刚一动,沈书元却睁眼了,一个翻身压住了人:“天没亮,这么冷,哪家的妖精,钻进了书生我的被窝?”
“你最近在看什么啊?”戚许无奈叹了口气。
“我是妖怪?我不信,我摸摸……”沈书元半闭着眼睛。
戚许感受到他的身体的变化,男子早间这样正常,过会就能好,但若是这么摸下去就不好说了。
“昨晚,我送你回屋的时候,爹一直跟着,直到看见我回屋。”
沈书元的动作瞬间便停了,人也清醒了,他翻身躺回床上:“你是知道怎么帮我清醒的。”
戚许捂嘴笑了笑:“醒倒是不必,还可以再睡会。”
沈书元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人就住在府里,吃不着倒没什么,却连看都不能大胆的看。
此刻他是真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了。
“快些走吧,慢点,别摔着。”沈书元有些赌气的说道。
戚许自然听出了,他站起身穿好衣衫,掀开床幔,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唇:“安慰你的,我们的县令大人,可别躲在被窝里哭啊。”
沈书元气的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好好的要了一个吻,才餍足的说道:“走吧!”
戚许看着他这模样,宠溺的笑了下,才小心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