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悲歌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睁眼便看见了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他的心跳停了一拍,不可置信的伸手抚摸上那张熟悉的脸。
那人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窦炀挽起身边人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随后起身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窦炀喑哑着嗓子,轻柔的问:“终于退烧了,还冷不冷了?”
秋悲歌依旧不敢相信:“是真的……还是有幻觉?”
窦炀没有回答他,伸手将人死死的抱进怀里,心疼道:“太瘦了,瘦的只剩下骨头了,硌人……”
秋悲歌所住的房子是十分破旧的,床也是破木头勉强支起来的,因此窦炀微微一动,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两人盖的被子因为连绵的阴雨已经有些潮湿了,不过窦炀火热的身体却足够将整张床温暖。
秋悲歌躺在窦炀怀里,忍不住掩嘴轻咳。
窦炀见状,起身从水壶里倒出了一碗热水。他坐回床上,健壮的手臂揽过那人劲精瘦的腰肢。他喝了一口水然后低头吻住那人的嘴唇,将嘴里的水渡了过去。
突然这般,秋悲歌有些不知所措地推开窦炀,反而惹怒了对方。
窦炀毫不留情的将他压在身下,捏住他的手腕,咬牙质问道:“你推开我还想去哪儿?我是不是应该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我身上!”
“……”
“秋凛啊秋凛,你好狠的心呐……孩子生下来就不管不顾,悄无声息的扔下我们爷俩走了!整整三年,我哪天不是煎熬!”
“孩子……”
“别跟老子扯话题!我在问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外跑!”
“我得了病……我会发疯!当年,我放了火,差点烧死岁岁……”
“所以你就跑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你要病死了怎么办?我怎么办?”
窦炀眼睛通红,他松开锁住秋悲歌的手,转而环抱住那人,趴在那人胸前无助的哭了。
秋悲歌心里也不好受,他伸手摸了摸窦炀的头发,虚弱的安慰道:“不要哭了……阿炀乖,不哭了……”
窦炀忍住泪水,从秋悲歌身上移开,却依旧闹小孩子脾气的问道:“你知道错了没有?”
“知道了,哥哥错了。”
听到秋悲歌认错,窦炀的脸色才缓和过来。他又跑到木桌前,捯饬了一顿。秋悲歌低咳着起身坐起来,便见窦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食过来。
“刚刚发过烧,吃点东西,身体会好受些。”
秋悲歌没有拒绝,任由窦炀喂一口,他张嘴吃一口。一碗入腹,窦炀又把秋悲歌抱进怀里,宽大的手掌轻轻揉着那人的肚子。
秋悲歌恢复了些力气,开口问道:“你如今出来,孩子怎么样了?”
“他姐姐在家照看着。”
“柔儿!柔儿如何了?”
“她没事,生龙活虎的。骂我的时候一个顶俩,她那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哪敢还口?”
闻言,秋悲歌送了一口气,欣慰笑道:“无事便好……”
窦炀道:“赶明儿,我上房顶把这屋子修一修,漏雨漏风,你这幅身子骨怎么受得住?还有这床,哪里容得下两个人睡?”
“你要住在这儿?”
“那是自然。你住哪儿,我便住哪儿。况且,你的病,离不开人的……别再伤害自己了,我心疼……”
秋悲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犹豫了半晌,最终点头同意。窦炀满心欢喜,低头吻住秋悲歌的嘴唇。
这次,秋悲歌没有躲开,反而主动搂着爱人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正在两人都沉醉时,房门响了。秋悲歌身体一颤,脸颊顿时通红,害羞的偏头。
窦炀自然十分不爽,好不容易找到了媳妇儿,嘴都没亲够,就让人打断了。
秋悲歌穿好中衣,像往常一样披了件中衣便去开门。来着依旧是隔壁的少年。
少年面上带着着急:“秋大哥,你怎么才开门啊?我以为你……”
“你以为什么?”窦炀跟在秋悲歌身后,从背后搂住了那人的腰,头靠在那人的颈窝处,低头看着少年。
少年被窦炀吓了一跳,不够很快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没什么……秋大哥,这位是?”
秋悲歌怕掉窦炀围在自己腰上的手,退了一步,与窦炀手挽着手。他怕少年误会,便只道:“这是我弟弟。”
锁儿道:“俺娘说,现在天儿不好,你家肯定没有粮食了。所以让俺送些米给你。”
秋悲歌道:“替我谢谢你阿娘。不过,你家的米也不多,拿回去吧,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以后也不必总是往我这里送东西,我不缺的。”
锁儿有些为难道:“可是我已经拿来了……”
秋悲歌转头对窦炀道:“阿炀,你陪锁儿回去,说明情况。锁儿家很好,这三年来,总是很照顾我。”
窦炀点点头,趁着锁儿转头离开的时候,低头又偷了一口香。秋悲歌带窦炀走后,舒眉含羞微笑,没有着急回床上躺着,依旧站在门内,静静的等侯着。
嘴唇的温柔还没消散,秋悲歌慢慢回味着,一如当初干柴烈火的热烈,只是不再青涩。
他的阿炀是个多么难得的人呐,钟情,侠肝义胆,少年英雄,乱世枭雄。初见那一刻的惊鸿一面,从此便刻在心底了。
窦炀从烟雨中走来,远远便见倚门之人。那人模样一如曾经,面如冠玉,眉间虽带着冰雪的冷意,却暗含浓浓深情。
那人面带桃红,便知是还没有从自己的撩拨中走出来。
窦炀来到他面前,勾唇一笑。他伸手勾起那人的下巴,故意压低了声线问:“在想什么?羞成这样。”
秋悲歌这才从记忆里出来。他抬眸望向眼前撑伞的男子,不自觉的抱住他的脖颈,靠近他的胸膛:“满脑子全是你,想你了。”
一只不老实的手掌按上秋悲歌的翘臀,随着向上发力,秋悲歌整个人竟被稳稳的脱了起来。
秋悲歌紧紧搂着窦炀的脖颈,满脸顺从。
“即便要死了,便让我死在你身边吧!”
某夜,连绵了近两个月的雨竟然停了。在那间不起眼的小木屋中,渐渐升起了烟火气。漏风的纸窗焕然一新,屋顶也换了新木,连一滴雨水也进不来。
秋悲歌坐在崭新的木床上,伸手试探性的按了按,纹丝不动,十分结实。窦炀打了一盆洗脚水,兢兢业业的伺候着秋悲歌。秋悲歌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懒腰伸展了一半,便不得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