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滂妄警惕的盯着秋悲歌的脸,自古美人如蛇蝎,他可不相信夏朝的丞相只是个好看的花瓶。因此,从秋悲歌踏入此处时,戴滂妄便一直暗中观察他。
果然,当看到一张张罪恶的字据时,戴滂妄的脸顿时大变。不过,只是片刻他便恢复了平静,淡定的将手中的纸张折成比手掌还小的方块,随后不费吹灰之力一捏,纸张顿时化为灰烬。
戴滂妄顿时换了一副笑脸,他不露狠色的抚了抚手指上的黑色戒指。御狂澜不明所以,但心中仍然满是不服气。师傅说,丹药可以帮他重回巅峰,他到底还是有资本的。
御狂澜手指着秋悲歌,无礼的道:“几张破纸就想对抗我们琅琊阁,你们痴心……”
秋悲歌语气倒是依旧不急不缓,淡声开口:“奥?听少阁主是意思是要坐实琅琊阁一手遮天了吗?”
“放肆!你退下!”戴滂妄生气的瞪着御狂澜呵斥,随后笑着对秋悲歌道:“秋相误会,我阁从来没有此意,而且我等来此处是可不是来谈这些事的。如今我这逆徒功法尽失,要知道培养一个渡劫境的强者是十分困难的,这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秋悲歌道:“自然。今日,戴阁主亲自来了,我们便正面谈清楚。孩子之间玩闹,出手没轻没重而闯下的祸,其实也没什么。不如这般,蓬莱阁给予御少阁主的丹药费用,以及琅琊阁所需的赔偿费用尽管提出,任何费用皆有秋某出资。二位意下如何?”
净阳天人点头表态道:“秋相所言,我代表蓬莱阁表示无异议。我阁愿意用最好的丹药帮助御狂澜。”
戴滂妄脸顿时黑了一圈,很明显,他们已经处于下风了。再多说下去,怕是会更加挂不住脸面。他心里恨极了秋悲歌,但脸上依旧带着自然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琅琊阁也非不识好歹之辈。既然有了交代,希望二位可以遵守承诺。在下告辞!”
“师傅,这就走了?你答应我要把窦柔碎尸万段的!”
“闭嘴!”
戴滂妄朝着御狂澜甩了一记耳光,转身带着一众琅琊阁的子弟离开。御狂澜捂住红肿的脸,目光怨毒的盯着秋悲歌,随后不服气的跟随戴滂妄离开了蓬莱阁。
“哼——这御狂澜当是难成大器!”净阳天人虚眯着眼,意味深长道。
秋悲歌只是点了点头,他望着御狂澜的背影,藏住了眼中的狠色。既然柔儿杀他还差一把火,他便暗中帮着她再补上一刀。他突然感受到了净阳天人的目光,只是颔首轻笑。
“秋相啊,还有一事,希望你能答应老夫。”
“请讲——”
“巧巧那丫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奇才,收她为徒是老夫有幸。不过……早在她进入仙境前,便托人将少阁主的令牌还了回来。老夫希望你能劝劝她,留在蓬莱阁继续修行。”
秋悲歌闻言,不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这丫头向来自己做主惯了,此事他也是丝毫不知。正当他考虑如何处理时,巧巧的声音传入耳中。
“师傅,这少阁主之位还需重新慎重考虑啊!”
“你这丫头怎么跑出来了?”净阳天人倏地站起来,对着窦柔也是又责怪又心疼。
岁岁就像一条小尾巴,时刻跟在巧巧身后,形影不离。巧巧挎住秋悲歌的左臂,秋悲歌原本还在意净阳天人,还没出口让巧巧注意仪态,另一个小家伙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我刚醒时,发现穴道被封,灵力无法调转,刚想找人问问情况,就听说琅琊阁来砸场子。我来时就听到御狂澜的狗叫,然后是一巴掌……嘿嘿,于是就一直在看热闹了!”
“索幸这次没有莽撞。你若是冲进来,便无法如今日这般收场了……你怎么闲不住,有谁受伤刚醒就如你这般乱跑?”
“啊呀——到底是谁闲不住啊?刚把琅琊阁说走,现在又来念叨我!好爹爹,你念在我还虚弱的份上,饶了我的耳朵吧!要不然,我还是留在本阁吧!”
巧巧提到留下,净阳天人倒是迅速的拿出了代表少阁主身份的令牌。速度之快,让巧巧的眼角抽了抽。秋悲歌见状,抿了抿嘴,轻轻弹了弹那丫头的额角,柔声道:“我若是插嘴,定要惹你厌烦。这是你自己的事,最终是去是留都好,我跟岁岁不便多听了。”
岁岁被秋悲歌牵住了手,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巧巧,随后问:“我们要去哪里啊?”
秋悲歌道:“我在后厨给你们俩熬了汤,先带你去看看。”
岁岁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的说:“我只要一块带骨头的肉肉,不要没有骨头的肉肉~”
秋悲歌用汤勺捞起锅底的粉嫩排骨,半肉半骨,骨肉分离。汤汁是奶白色的,淡黄色的油星漂浮其上,增加了些许诱人的色泽。秋悲歌道:“已经熬的脱骨了,都是没骨头的肉了。”
“那岁岁吃骨头,肉肉留给柔柔吃~”小家伙沿着碗边吸了一口肉汤,故意不长大嘴巴吃掉碗里的肉。
“肉是足够的。剩下的肉,巧巧一个人吃不完的!”
“柔柔吃不完,阿娘也吃!”
“好——我也吃,我陪着岁岁和巧巧一起吃肉肉。快吃吧,乖孩子~吃饱了,才能长高高啊——”
说罢,岁岁终于一口吃掉了那块粉嫩的肉块。秋悲歌见状,转身准备重新盖上陶锅时,耳后突然微痒。
“我也饿了!”
巧巧的声音很显然太突然,吓得秋悲歌打了一个哆嗦。他偏头,巧巧的侧脸让他有点愣神。这丫头无论是性格还是样貌,都随了窦炀七八分。只是一瞬间,他竟然误以为窦炀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走路无声无息?”
“对不起——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会吓到你……”巧巧拉着小脸,再也不敢放肆,委屈巴巴的缩在小板凳上,撅着小嘴,俨然一副受伤的小鸭模样。
“什么事这般高兴?说与我听听?”
“这次离开屿岛,我可以陪你一起啦~是不是很高兴?”
“这是何意?你执意要离开蓬莱阁,断送大好前程?你真是大了,我一点也管不了你!”
秋悲歌刚把一碗肉汤递到巧巧手中,闻言,脸上顿时严肃了。他望着巧巧,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随后来回走了两步,又是满脸的自责。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虽然不干少阁主了,但已经是我师傅的徒弟,蓬莱阁的正式弟子。你先坐下,哎呦——怎么急得差点哭了?”
后厨只有两个小木凳,岁岁坐了一个,于是巧巧便把自己屁股底下那把让出来,拉着秋悲歌坐下。原本她坐着,秋悲歌站着,她自下而上逆着光,看不清秋悲歌的脸。此时,望着那人又有些微红的眼角,才知人儿是真的心急了。
秋悲歌听到那丫头的话,边稳定情绪边问:“那为何要与我一同回去?”
“我想你嘛。我现在的修为,就算留在阁内,也是每日打坐修行。既然如此,不如去民间做个苦行僧,吃吃喝喝,除魔卫道的痛快!”
“那你师父那边怎么说?”
“嘿嘿,他老人家肯定是同意的咯~”
仙门关闭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焰冰剑与云凝琴分别被送到了蓬莱阁和流光阁内封存。本次进入仙境,虽然平安出来的弟子都修为大增,但大部分弟子还是死伤严重。
无边的海洋中行驶着一艘庞然大物。这艘巨大的龙船可简简单单容纳五六百人。迟在其中大摆酒席,歌舞升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小烊坐到了最靠近岁岁的位置,这两个小美人经过了仙境中的纯粹仙力洗炼后,更加楚楚动人。
秋悲歌确实没有心情欣赏舞乐。他趴在夹板上不断的干呕,好不容易压制了胸腔中的恶心,却依旧头晕眼花。
窦炀不放心的守在他身后。
刘公公带着巧巧东拐西转,最终在一间巧妙而隐蔽的房门前停下。
巧巧是被推进来的,脚绊到了低矮的门槛,向前踉跄了几步,才勉勉强强站稳身形。她抬头,便见屋内红烛摇曳,红罗暖帐,香气怡人。
床上的红纱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仅仅是静静的侧卧着,便有一种勾人魂魄的魅力。
那人柔弱的低喘一声,巧巧便知那人的身份。其实,早该猜到的,这天底下能让刘公公唯命是从的,除了那位陛下,还能有谁?
巧巧问:“陛下,您找我吗?”
迟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中带着酥麻与娇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却勾的巧巧心里直发痒:“你来了啊——孤身体不舒服,你来看看。”
“那就请陛下伸出手腕,我好把脉了解您的病情。”巧巧一听要她看病,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下来。
她与迟仅仅隔着一层染着薄如蝉翼的纱帘。迟将雪白的手腕伸出帘子,与巧巧手指触碰的一瞬间,迟用力将丝毫没有防备的巧巧整个人拉进了纱帘中。
巧巧将迟压在身下,整个脑子一片空白。她盯着迟雪白的脖颈,随后眼睛顺着看到了他胸前的两点殷红,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想要逃离,身体却被迟用手脚五花大绑的束缚住了。
巧巧一时间找不到声音,发出的声音几乎失去了她原来的声线:“你这是干什么?”
迟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巧巧,说:“你,为什么一直不来见孤……?”
“我听不懂陛下的话!您若是身体无恙,我就出去了!”
“别走!孤是病了,真的!”迟握着巧巧的手往自己身上摩挲,双眼中漫上丝丝水光,他急切的说:“孤的身体好热,孤病了,孤难受……”
“陛下若是身体饥渴,随便找个侍卫疏解便是!”巧巧像只受了惊的燕子,扑棱棱的滚下床榻后,摇摇晃晃了几下便蹲坐到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站稳身形。
迟缓缓起身,剥开纱帘后,一双洁白如雪的腿露出来。
“孤已经很久没有被疼爱过了,上次还是巧巧……”
“陛下!”
巧巧被迟逼得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迟穿的十分暴露大胆,肩头的一朵梅花红的刺眼。迟捂住巧巧的嘴,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后腰上,整个人埋在巧巧的怀抱里,贪婪的吸食这巧巧身上的气味。
“这天下都是孤的,孤可以拥有孤想要的一切!”说罢,迟将巧巧按在墙上,强吻了那丫头。
“你疯了?!”巧巧瞪大了眼睛,再也顾不上迟的身份,将人用力推开。
迟吻得忘情,此时倒在地上,顿时红了眼眶。那副柔软的模样,反倒像是被登徒子强占了的无辜少女。
“唔……”
迟倏尔跳起,虎狼一般地又吻住了那丫头的嘴唇。
巧巧没有站稳,跟迟一起倒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迟搂住巧巧的脖颈,趴在她身上,嘴中拉着银丝。
从巧巧的角度看他,双眼含着水光,双颊带着诱人的红晕,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
“孤很难受,好巧巧,你就当发发善心,可怜可怜孤,帮帮我。孤求你,求你了,还不行吗?”
巧巧平躺在地上,半张着嘴急促的喘息着。
这个逼仄的小房间充满了熏香的气味,让人的头脑越来越昏沉。陛下的长发瀑布般垂下,散落在巧巧脑袋两侧,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相互之间能够感受彼此的呼吸。
“陛下……”
……
巧巧出来透了口气。甲板上,秋悲歌脚步急促,趴在船上,不停的干呕,窦炀在秋悲歌身后,一只手虚环着那人的细腰,免得他因为不适而坠下船。
“这会儿好一些了吗?”
“嗯……唔呕……”
秋悲歌本想回答窦炀的话,但胸口的胀闷又起,只能低着头不停的从嘴里吐出透明的液体。
腹中的所有东西都被吐干净了,这是要把胃吐出来的节奏吗?
巧巧快步走过去,关心地问:“怎么了?”
秋悲歌靠在窦炀怀里,此时听到那丫头的声音,他勉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窦炀替他回答:“晕船了。你身上有没有能够缓解的药?”
“晕船了?从前怎么不知道?”巧巧不以为然的问,她的目光随着心中的想法向雪白腰带下的小腹瞧了瞧,随后看向窦炀的眼神充满了不明的意味。
“不是!没……”秋悲歌第一时间明白了巧巧的意思,脸颊瞬间微红,生怕她误会,开口想要解释,可是夹板随着波浪又晃了晃,让他的脸又瞬间褪色,再次忍不住偏头呕吐。
巧巧呆了呆,随后了然,她从自己的百宝囊中翻找了半天,才找一个淡蓝色的玉瓶。
巧巧道:“喝些这些大概会好一些。”
她着急的打开木塞,顿时一股带着寒意的冷香弥漫出来。
秋悲歌难受极了,面对那丫头递来的药液,咬着牙强硬的咽了半口。
清凉的玉液入口便溢满了类似薄红的清爽,它顺着咽喉缓缓流下,便觉五脏六腑都被这莫名的凉意侵占。头脑清醒了,浑浊的眼球愈发明亮,身体也不似方才那般难受,恢复了些许力气。
秋悲歌认真的对那丫头解释道:“真的是晕船了……不要多想……”
“你们很久没有……一起了?”巧巧的眼睛亮闪闪的,露出一副八卦的模样。
秋悲歌无奈点头:“嗯……”
巧巧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笑着点了点头。
“哥哥,你跟她解释这个做什么?”窦炀终于明白了巧巧方才眼神中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悦。
窦炀的声音本就大,此时他又靠近秋悲歌的耳朵,巨大的声音穿透耳朵,引得后者有些耳鸣:“莫要吵闹,有些晕……”
窦炀立即乖巧了:“对不起哥哥,我帮你揉揉头。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不难受了,别担心。”秋悲歌抬手摸了摸窦炀的侧脸颊,说话安慰他。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声音依然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窦炀双手依旧挎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因虚弱而站不稳摔倒。
“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事找我?”秋悲歌问巧巧。
“阿娘,呃嘿嘿……”终于被问到来因,巧巧突然变得有些扭捏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着,一会儿抓抓袖子,一会儿挠挠头发,不知怎么把心里事情讲给秋悲歌听。
秋悲歌见她这般开心,也不由地随着她勾起嘴角微笑起来:“到底什么事,值得这般高兴?”
“阿娘,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想成亲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