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珏这几日一直在城中打听消息,这县令拿的诏书上面确实有官印,但这里是皇后母家被贬之地。
前年,那拉氏哥哥因为在官员考核中连续三年得了差等,就被贬到了嘉兴,无论结果如何,一个失察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还不等永珏把查到的东西交上去,乾隆就已经带着永琮遇到了乌拉那拉德英。
起因是这天永琮陪着乾隆出门看看百姓是否平安归家,碰巧遇到一个老伯在街上递诉状被官差殴打,乾隆见状要为这个老伯申冤。
这个老伯只道:“没人能为我申冤了,我在这里跪了三天,来来往往不少官兵,他们都打我,没一个为我申冤,可怜我的女儿啊,才16岁,就被人拉去当小妾。”
乾隆后宫也是有16岁的嫔妃的,可是人家是自愿的,这是强抢民女,性质不一样。
老伯说完就说要到京城申冤去,在乾隆的耐心询问下,老伯才道:“我有一个闺女,长得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我本打算让她说给隔壁村的秀才,结果我的闺女出门的时候被皇上的大舅子瞧上了,说要把我闺女纳为小妾,那个说亲的秀才更是被打死了。”
乾隆听说这一桩冤案简直被气的七窍生烟,派人把这个老伯接回去,保证定要为老伯申冤。
最后,乾隆才查清楚是皇后那个马上快到六十的哥哥干的,六十纳十六,真是好大一桩冤案。
那个被打死的秀才乾隆也派人证实过了,那个老伯没有胡说。
乾隆很是生气,直接把那拉氏的哥哥处斩了。
那拉氏的母亲本就年迈,听到大儿子死了惊惧不已,也跟着一起去了。
而那拉氏前些日子因路过哥哥当差的地方,兄妹二人还见了一面,没想到如今便是天人永隔。
那拉氏有心找乾隆质问,哪怕她的哥哥真的有天大的罪名那也该跟她商讨才是,而不是说都不说一声胡乱的处置了。
那拉氏刚走进乾隆的画舫,就听见里面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里面打底是乾隆纳的一些常在答应之流。
“皇上,快喝了这杯吧。”
乾隆接过陆答应手里的酒杯说:“行,朕依你便是。”
这个陆答应是乾隆的新宠,那拉氏也是知道的,现在乾隆比较喜欢年轻有活力的妃子。
“皇上,刚刚十二阿哥来了,你为何不见呢?”
乾隆接过美人递过来的葡萄道:“蠢笨如猪,简直不像朕的儿子!”
陆答应也捂嘴笑道:“怎会如此呢,那可是皇上的嫡子。”
“朕的嫡子只有永琮一个,永璂算什么嫡子,有幸占了个名头罢了,你看见皇后一家子可有一个聪明的?就仗着裙带关系,目无王法。”
乾隆每说一句话,那拉氏的手就攥紧的多了一分。
“那皇后呢?皇后娘娘可不是笨人了吧。”
不说这个还好,越说这个乾隆对皇后的厌恶越多,“当初还不如立纯贵妃为后,可惜纯贵妃是汉人,大清历代还没汉人做的皇后的先例,朕才立了她,如今早已经后悔了。”
陆答应看皇上说皇后的不是,心里还是心惊胆战的,今日乾隆喝的有点多,难免会酒后吐真言,陆答应发誓她真的不想听这么多。
在陆答应眼里,那拉氏就是后宫的天,她一个小贵人可不敢随便附和乾隆。
“皇上,咱们不了这个了,咱们说说哲亲王吧。听说哲亲王这两日忙着给皇上寻一个白玉做的床呢,可是不易找,从前和亲王想给太后寻一个,也是寻了两年都没寻到。”
说到这里乾隆才有了些笑意,“确是如此,永琮纯孝,又是朕的妻子所生,朕自然会照顾他些。永璂,当来封个贝勒,当个富贵闲人也便罢了。”
乾隆刚说完这句话,那拉氏便迎门而入,陆答应正跪在地上给乾隆捏腿。
李玉不在,李玉去给乾隆叫个弹琵琶的歌姬来助兴,此刻还没回。
“你们都出去!”那拉氏发话也无一人敢逗留,见人都散了,那拉氏才发问道:“臣妾比不上富察氏,臣妾的儿子也比不上永琮。”
“当日永璂被劫持,你没有选择救他,臣妾不怪皇上,但臣妾还以为皇上以后会多疼爱永璂一些,如今看来全是想错了!”
乾隆长这么大,除了太后,很少有人来责备他,面上也带了几分不高兴,“朕是为大局考虑,朕不仅是一个父亲,朕还是皇帝,必须权衡利弊。”
那拉氏摇摇头道:“皇上嫌弃永璂愚笨,臣妾心如刀绞,怎么会有嫌弃孩子的阿玛,永璂即是不聪慧,可他对你的敬重丝毫不少!”
乾隆直接起身站在那拉氏上端,“皇后,注意你的言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是嫡子,他必须聪慧,否则他如何能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活下来!”
“皇后,你应该谢谢永琮,因为他的兄弟们都知道朕有立永琮为储的心,所以都安安分分的,如果没有永琮,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身为嫡子而愚笨懦弱的永璂!”
那拉氏也痛哭道:“你刚刚才说永璂算不得你的嫡子!是因为永璂是我生的,你才厌恶他是不是,如果富察皇后的孩子愚笨,你还会这样待他吗?还会只封他为贝勒吗?会杀富察皇后的亲哥哥吗?!弘历,你说啊!”
乾隆只觉得她不可理喻,“休要拿你哥哥跟傅恒比较。”
乾隆转身之时,一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折子抚落到了地上。那拉氏只在里面看到了乌拉那拉几个字,许是她太敏感这些字眼了,便拿起来看了看。
“乌拉那拉一族流放宁古塔途中,讷尔布被冻死。”
皇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不顾身份质问道:“皇上,只是臣妾的哥哥做错了事,为何要连累一族之人?竟然害得阿玛被活活冻死!”
乾隆弯下腰捡起折子,“那你去问你的好阿玛,在户部当差当中饱私囊了五万两银子。”
那拉氏请求道:“你给永琮建府拨的银子就有四十万两,为何要对父亲如此严厉?我阿玛是你亲封的一等功,五万两银子就能让你要了他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