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入宫胤禛让福晋给弘历和弘昼准备了很多衣服以及常用的东西,胤禛握住两个孩子的手道:“过几日你们就要去南苑种痘了,阿玛吩咐了下面的人让你们兄弟两个待在一处,你们要互相照应对方,知道吗?”
弘历自认为是哥哥首先点了头的,“阿玛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胤禛摸了摸他的头,心情到底是好不起来。
不过此刻胤禩的心情比胤禛还不好。胤禛家里好歹有三个儿子,胤禩就这么一个儿子。
府中的福晋还不喜欢这个庶子,上次弘旺的生辰宴,福晋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加害弘旺了。郭络罗氏与胤禩不是没有感情的,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和胤禩的感情毫不留情道:“我就是接受不了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你最好保护好弘旺,否则本福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胤禩为此煞费苦心,如今老九被关起来了,老十跟他感情本来就没有老九深厚,老九走了之后,老十也不跟着他一起做事儿了。
老十下船之后,钮祜禄家也跟着老十一起下船。要知道老十这个母家可是遏必隆那一支。
康熙又在前朝打击了胤禩这一脉的人,胤禩真是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前朝后院都不让人省心。
如今到了皇孙种痘的年纪,胤禩真怕郭络罗氏直接买通了种痘的南苑的太医加害弘旺,因此无论是伺候弘旺的宫女,还是跟在他身边的太监,都变成了胤禩的心腹。甚至弘旺身边还跟了一个会医的老嬷嬷,只希望这样可以保弘旺平安。
就这样年满六岁的皇孙都在三日后去了南苑。
弘历与弘昼所分到的房间不大也不小,足够他们两个人日常所居的了,给他们种痘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弘昼认的这个太医,是胤禛常用的那位,弘昼心想他应该是阿玛的心腹,也放心了不少。
太医对待弘历和弘昼十分尽心,还时不时出言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害怕。
太医种痘的时候有宫女拿来白布帮他们两人的眼睛蒙起来,弘昼只觉得胳膊一疼,就听太医说,已经种好了。
种好到之后太医也并没有走,而是一直留在他们这个房间外面,弘历再是沉稳到了生命攸关的时刻,也不由得紧张,反倒是本来慌张的弘昼此刻奇迹般的安静下来。弘昼能安静下来的原因也不是别的,就凭着他对历史的那一点了解。
弘历有些担心的问道:“元宝,你害不害怕?我们都能活着出去吗?”
弘昼道:“四哥,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呀?我们肯定是能活着出去的。太医跟皇玛法说把握有六成,其实应该有七八成把握,只是他们的话不敢说的太满,才说成了六成,我们都会没事儿的。”
弘历点点头道:“元宝,我们一整日没合眼了,快睡吧,如果你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你就掐我一下。”
弘昼点了点头。
种痘之后,晚上他们就发起了高烧,只是有宫女在一旁不断的为他们擦拭身体。如果三日之后烧还是不能退下去,那大抵就是有生命危险。
弘历虽然发着烧,但精神头要比弘昼好一些,他还能跟宫女太监说话,但弘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有细小的疼痛像蚂蚁一样啃食着他的全身,胸口似乎有一团东西堵着,让他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这一天弘昼一句话都没说,这让弘历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整个人也没有刚开始学的轻松了,注意力都在弘昼身上,只要弘昼有些风吹草动,弘历都会立马起来查看他的呼吸。
又过了两日,弘昼只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不舒服。终于到第三日的时候,那个胡子发白的刘太医再也不复往日的镇定,吩咐太监先将弘历给抬了出去,只留他一个人在这原本昏暗的屋子。
没了弘历的陪伴,弘昼的内心是一阵恐慌。不是吧?他不会混的这么差吧?连平安长大成人都做不到。
刘太医一日十二个时辰不停的围着弘昼打转,到第四日烧还没有退下去的时候,刘太医给康熙上了请罪折子。康熙知道之后就立刻告诉了胤禛,胤禛接过折子,满脑子都是这样几个大字,元宝不好了!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法,胤禛没看到,心里也没有数,难不成元宝真的要种痘失败了吗?
胤禛开始有些茶不思饭不想,最后还没有撑到第四日的晚上就给康熙上了折子,自己要去南苑看儿子。康熙觉得南苑太过危险,不肯让胤禛去,可是胤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皇阿玛,儿子现在的心情就如二哥当日得天花时您的心情一样,元宝虽是儿子的幼子,却格外听话懂事,能理解儿子的良苦用心。儿臣喜爱这个孩子,不能没有他。如果元宝没了,儿子就是再有十个八个孩子也不会幸福的。”
胤禛说完康熙点点头道:“罢了罢了!老四,既然你意已决,阿玛也不做这个恶人了,你多带一些医术好的太医去南苑看看元宝吧。”
“儿臣多谢皇阿玛恩典。”
胤禛心里焦急,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疾行,不到半日就赶到了南苑。
刘太医给胤禛净了手,让胤禛换了一身衣服,拿着白布捂着口鼻才带他进去。
只见元宝浑身烧的浑身通红,脸上还残留着几个天花的烙印,胤禛很是心疼,接过宫女手中的药道:“元宝,阿玛来看你了,你醒一醒,好不好?阿玛不能没有你。”
胤禛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弘昼的耳朵,可是弘昼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头疼欲裂,浑身如同放在火上煎烤一样,难受的想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胤禛给他喂的药也只灌下去了半碗,等到第五日的时候,刘太医跪在胤禛的面前道:“雍亲王,小阿哥大抵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