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圆明园的路上,弘昼与雍正坐在一个宽敞的马车中,弘历今日一身明圆领的四团龙补袍,骑着一匹棕色骏马,好不威风。
弘昼看了一眼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雍正,恳求道:“阿玛,我想跟四哥一起骑马。”
“不可,你身子未好。”雍正的语气不平不淡,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语气,弘昼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坐在马车内,时不时跟雍正说外面的风景好逗雍正开心。
等到了下午,雍正的马车才到了圆明园,弘昼向雍正请辞,雍正看他这般年纪还如此贪玩,不由觉得好笑,大手一挥,放弘昼走了。
此时,弘历早就在正大光明殿前的空地摆放了几个靶子,正在练箭。弘历跟弘昼是很喜欢打猎的,从前康熙在的时候他们年纪太小,很少参加。现在雍正登基,由于皇阿玛骑射不佳,不爱打猎,所以弘历每日只能在园子里练一会箭。
弘历抽出一支长箭,瞄准之后将弓拉满,一支箭如白虹贯日般射入圆靶的红心深处。
许是最近弘历新得了嫡子的缘故,眉宇间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显露在外,更显得矜贵无双。
见弘昼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弘历停下来手中的动作,让李玉送来了两杯凉茶,弘历率先道:“元宝生四哥的气了?可是怪你前几日中了暑气四哥没进宫看你?”
这还是头一次弘昼生病弘历没来看望,因为府中嫡福晋生产,事务繁多,弘历一时被缠住了脚,就没有及时进宫。
可弘昼不知道的是,那日富察氏生产,府中乱糟糟的一片,弘历又听说和亲王受了暑气在宫中晕倒了,恨不得将人分成两半儿,弘历想了想,觉得福晋这边生产还早,不如先进宫一趟。
还是李玉抱住了弘历的大腿,说若是他走了府中没有主事的人,这才劝住了。
李玉默默给弘昼空了的杯子添了茶,暗道这叫什么事,自家爷把和亲王的事处处放在心中,连福晋生产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和亲王中暑气重要。
弘昼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怪弘历,弘昼在养心殿还见到弘历府中的小太监来报喜,雍正一高兴没等孩子周岁就赐下了大名‘永琏’。
弘历现在只有两个儿子,便已经显露出偏爱嫡子的模样了,弘昼有些无奈,他们自己都不是嫡子,非要跟皇玛法学个什么劲。弘昼殊不知道他现在说的话以后会狠狠的打他的脸。
弘昼来找弘历也并不是无事,一来是弘昼发觉雍正要处置年羹尧来给弘历提个醒,二来是他要显摆显摆自己这些日子忙活的成果。
弘昼推开弘历准备给他擦汗的手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刚刚走累了。四哥,皇阿玛近日在养心殿召见大臣,似有处置年羹尧之意。”
“此事四哥早有准备,四哥早已经约束底下门人,不会被年党牵连的,年羹尧不足为虑!”
弘昼想年羹尧有今日这番模样,也是皇阿玛刻意纵容的结果。原本年羹尧在西北之地大肆敛财,卖官鬻爵,皇阿玛认为年羹尧劳苦功高,不愿去管,年羹尧尝到甜头跟皇帝的刻意庇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逐渐成了今日这样。
见弘历心中有了计较,弘昼不再想这件事,而是挑眉道:“四哥,我带你去看看我掌管的镶红旗。”
弘历知道这是皇阿玛最近赏给弘昼的职务,镶红旗也不单归弘昼独管,分到弘昼手底下的也就约莫两三千人,今日由镶红旗都统也就是弘昼的老丈人护送雍正来圆明园,因此弘昼的人手也跟过来了。
见两位爷准备走,李玉连忙拿来两条锦帕给两人擦汗,弘昼擦完了汗就拉着弘历到圆明园外的空地上去。
弘历只见圆明园外围被训练有素的士兵包围着,这些人每人都配有鸟铳,战马,就是身上的盔甲也是精铁做的。
这支兵是弘昼自己养的,所有的银子都是他跟九叔做生意赚的。这些日子九叔的绸缎庄跟弘昼的肥皂作坊赚得盆满钵满,可弘昼是个能花钱的主,花钱的速度让允禟看了直呼心疼,好几日都不愿看见弘昼。
弘昼往亲军里面随便点了一人,对着那人吩咐道:“你来打那个靶子。”
和光早已经把靶子拿到五十米开外了,那个侍卫并未迟疑,拿出腰间别着的鸟铳,对着靶子打了起来,只听见三声巨响,和光把远处的靶子拿到弘历面前,只看见靶子上面赫然有三个空洞。
弘历有些惊讶道:“这鸟铳是连发的?”
弘昼骄傲的仰起头,这是他在造办处建造的火器局亲自研发的连发枪,刚刚才研制成功。
弘历收回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他也知道元宝整日用马车运银子到造办处,本以为他这还是胡闹,虽然花了很多银子,但只要弟弟开心又何妨,没想到元宝还真搞出了一些名堂。
弘历随即又升起一抹忧心,皇阿玛把元宝放在镶红旗的本意并非如此,可能只是让他有自己的一点小势力,这样做事有可能方便点,就像怡亲王胤祥,皇阿玛让十三叔管正蓝旗的事,十三叔也没去看过几次,也就是担个名头罢了。
弘历将弘昼拉到了一处树荫地,小声道:“元宝,旁人为了不让皇阿玛起疑心,根本不敢插手八旗之事。”
元宝的这支队伍人数虽然不多,但弘历一看到就是精锐,也不知皇阿玛会不会怀疑元宝居心不良。
弘昼丝毫不在意弘历说的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这是皇阿玛交给我的,我自然要做好,至于其他,我问心无愧,皇阿玛何故疑我?”
弘历叹息了一句,罢了,还有他在一旁兜着,元宝应该没事。
兄弟两人不一会又亲亲热热的回到了天然图画,天然图画里面有个人力水车,里面很是凉爽,却不知刚刚他们的谈话一个字不漏的被粘杆处递到了雍正面前。在视线触及到‘何故疑我’四个字的时候,雍正表情有一丝松动。
雍正对着身下站着的图里琛道:“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