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本以为自己刚进屋就会被人发现,没想到竟异常顺利,她本以为皇宫守卫森严,竟是她想错了。
等奶娘再想去咸福宫的时候,还未踏足,宁妃身边的明月便道:“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奶娘没想到她还未进咸福宫,这个丫头就带着几个小太监想偷偷把她抓起来,跟之前进宫的顺利简直一点也不一样。奶娘情急之下只能跳到了附近的池塘中,几个小太监找了半天才找到,不过找到时小太监却吓了个半死。
小和子惊恐的大叫道:“不好了,姑姑,这人身上有好多疹子,瞧着似乎是天花啊!”
这些年轻的太监不少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幼时听家中长辈说过这些东西的,甚至有人还见过。
明月早已慌张无比,但还是强撑着吩咐道:“你们都上来,别管这人了,你们不要乱跑,已经有人去通知太后了。”
慈宁宫,孝庄听到宫中出现患有天花之人时,连忙吩咐苏麻将所有与奶娘接触之人都关了起来,命令福全跟玄烨待在自己母妃的宫中不准出来,各宫之人不得随意进出。
孝庄知道这个是四阿哥的奶娘后,连忙带着苏麻赶到乾清宫,吩咐了侍卫将孩子抱出来,“把小阿哥移到别处,谁来都不能阻止。”
孝庄话音刚落,董鄂妃便从偏殿冲了出来,抱着孝庄的腿恳求道:“皇额娘,让臣妾自己照顾孩子吧,臣妾可以照顾他的。”
可董鄂氏的话并没有威慑到两个侍卫,两个侍卫麻溜的将孩子抱起,准备移到宫外避痘之处。
“董鄂氏,这里容不得你胡闹!天花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你不知道,哀家还能不知道吗?如果不把四阿哥抱走,若是宫里的其他孩子都染上了天花可怎么好?哀家身边有两个得过天花的嬷嬷,哀家吩咐她们去照顾四阿哥了,你不必忧心。”
顺治急匆匆赶过来看到承乾宫混乱的景象,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皇额娘,您怎么能有这个念头?四阿哥乃朕之亲子,岂能随意迁至宫外!”
孝庄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道:“皇帝,天花是会传染的。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其他的孩子着想!再者,哀家认为四阿哥得天花一事太过蹊跷!”
顺治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反驳道:“皇额娘,莫非认为朕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宫中自有规矩和律法,谁敢轻易加害于他?朕会自请封宫,朕与皇贵妃亲自照顾,不会让四阿哥传染的别人的!”
“皇帝这并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是一国之主。”孝庄扶着苏麻的身体差点站不住:“哀家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亲自去照顾四阿哥的。”
一时间,殿内气氛紧张至极,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还好这时董鄂氏亲自出言了:“皇额娘,皇上,不如乾清宫闭宫,臣妾一个人留在这里照顾四阿哥。皇上,乃是万金万金之躯,不可有好歹,还请皇上不要任性。”
孝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在看董鄂妃的神情,一向柔弱的董鄂氏从未露过如此坚毅的神情。顺治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
乾清宫正式闭宫,宫中人人自危,生怕这场天花会波及到自己身上。可不知是四阿哥本就体弱的缘故,还是怎的,只闭宫了三日便传出四阿哥身亡的消息,这日离四阿哥出生还不到百日,皇贵妃哭得伤心欲绝,几度昏厥。
好在这场天花闹剧只让宫中没了两个宫女,一个太监,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众人高兴的同时,也不免留意承乾宫的动向,听说皇贵妃每天都在哭,都快把眼睛给哭瞎了。
顺治一直寻找幕后真凶,居然发现凶手是跟着自己从宫外找来的奶娘一起混了进来的时候,一时间自责快要将他淹没。
顺治不断拍打自己的头,后悔道:“朕不该如此多疑的,皇额娘再狠心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是朕害了四阿哥。”
顺治一日没有进食,手底下的大太监吴良辅找到了皇贵妃那里,董鄂氏不得不忍住心中的丧子之痛去劝顺治,毕竟乾清宫外还有许多大臣等着他去议事,因为这场天花闹剧,顺治已经多日没有处理政务了,各地百姓可等不及。
太后知道董鄂氏去劝了皇上之后,第一次留她在慈宁宫用膳。孝庄看着已经瘦了一圈的董鄂氏,心疼道:“皇贵妃,你的丧子之痛哀家可以理解,但还是要多保重身子啊。今年刚做的新衣都大了一圈,可是没还好用膳?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孝庄夹了几块肉给董鄂妃,董鄂妃硬逼着自己吃了,“多谢皇额娘关心,小四身子本来就不好,本身就有哮喘,又得了天花,臣妾是心疼他。”
闭宫那三天,四皇子是白日哭,晚上哭,都快把董鄂氏的心哭碎了。如果可以,董鄂氏愿意以身替之。
“皇上说要给四阿哥封亲王,哀家也同意了,这样四阿哥也算有个香火供奉。”
董鄂妃没想到太后会这样对她,毕竟从她进宫起太后对她便与旁人不同,说是极为不喜也不为过。前几日顺治跟她提起想封四阿哥为亲王一事,董鄂氏下意识就拒绝了,她不想再惹太后生气,谁知太后却主动跟她提及。
董鄂氏一时悲上心头,趴在孝庄的腿上哭泣道:“皇额娘,都怪我没护好小四,他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就没了!”
太后抚了抚董鄂氏的背,劝道:“好孩子,皇额娘知道你心里苦,福全跟玄烨都是好的,哀家会多让让他们陪陪你,你也得想开才是。哀家既是你的长辈就该开解你,你还年轻,总不能熬坏了身子。”
董鄂妃听罢擦了擦眼泪,“皇额娘,也许时间长了臣妾就想开了。”
经过这次相处,孝庄跟董鄂氏的关系好上了不少,福全跟玄烨也很懂事经常去承乾宫陪伴董鄂氏,倒是真让董鄂氏开心了些,总算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