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走后没一会儿,就见到胤褆跟保泰过来了,福全这半年是没有见过这两个孩子的,胤褆跟保泰都有些归家心切。
裕亲王福晋早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保泰高兴地冲进母亲的怀中,福全朝着发呆的胤褆招手道:“保清,愣着干什么马,上菜就凉了。”
“哎,这就来。”胤褆本以为福全会因为从前的事儿对他心怀芥蒂,结果是他自己想多了,二伯对他还是一如往常。
福全给胤褆夹了一块肉,才道:“保清,你年纪不小了,前几日你皇阿玛写信告诉我说想把伊尔根觉罗氏家的女儿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提到这个,保清兴致缺缺,他的年纪是皇子中最大的,理所当然也应该是最先成亲的,但康熙给他选福晋的阵仗远远比不过太子,可能康熙心中还存着气,在他选福晋的时候极其敷衍,最后只敲定下来这么一个人。
为太子选的莫不是底蕴深厚、身居高位的重臣之女,但他的这个福晋在贵女并没有才名,父兄的官职也不高。
“二伯,我都听你的。”胤褆说的是都听福全的,而不是康熙的。
福全见他有些意兴阑珊,不用动脑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替康熙解释道:“你阿玛的这个人选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伊尔根觉罗家能人辈出,你的岳父和你的大舅子都是能干之人,皇上早就上升他们的官了。”
“这不,让你娶了人家女儿,皇上这时候在重用他们家,他们家肯定以为是仰仗了你的缘故,必定对你更加忠心。再加上明珠,你在朝廷上站稳脚跟了。”
“而太子不同,太子妃的身份虽然贵重,但皇上也存了利用的心思。如今朝中满人少汉人多,你皇阿玛在选太子妃的时候必须要选一个能够拉拢汉人之心的人选。所以你皇阿玛在给你选福晋的时候不用思量许多,反而是最用心的。”
胤褆经过福全的点拨,仿佛眼前的迷雾都散开了,这个伊尔根觉罗氏虽不如汉臣之女博学多才,但也是读过书写过字的,管家真的很厉害,是最适合胤褆这种不会打算的人。
况且康熙事先还让两人相看相看,说胤褆不喜欢就再换一个,可见是听从胤褆的意见,如果要换成太子,太子便是真的不喜欢,太子妃也无法更换,因为背后涉及的利益太多。
福全想到他被关在府邸中,明珠的所作所为,倒是有些对明珠刮目相看。
“听说在这半年之中,明珠帮了你不少?”
胤褆点点头,因康熙态度的巨大转变,不少投靠他的官员都离开了,只有明珠一直留下来为胤褆做事。明珠大抵没有福全想象中的那般无情无义。
上辈子胤褆被康熙圈禁的时候,明珠也只是明哲保身,没有倒打一耙,看来这个人还是可以用的。虽然他的心眼子多了些,但谁人能没有小心思呢?
福全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明日你让明珠过来一趟。”
胤褆忙不迭替明珠答应了,看来二伯已经开始接纳明珠了,对于这个忠心的属下,胤褆也不是毫不在意,见两人能够处好关系,胤褆心中自然欣喜。
吃完饭,胤褆便回宫了,康熙一早差了梁九公把胤褆带到乾清宫,再次提及了他的婚事。
这次胤褆没有像往日那般推辞,而是应下了,于是宫中便开始着手准备大阿哥的婚事。
康熙看着冷着脸离开的儿子,对着梁九功道:“这小子脾气倒大,亏得朕还想给他封个爵位呢。”
之前康熙一直压着胤褆的功劳不封爵,一是因为怕影响太子,二来就是胤褆太不稳重了,虽是皇子们的大哥,行事作风却完全没有大哥的模样,给他封了爵位怕是能尾巴翘到天上去,如今倒是稳重起来了。
胤褆是康熙第一个长成的儿子,康熙如何能不喜欢他呢,只能说宫外那些曾经背叛胤褆的大臣打错了算盘,不过这件事也是帮助胤褆清理了一些墙头草。
如今康熙已经下旨,胤褆的婚事算是板上钉钉子了,最近太皇太后身子不好,胤褆这时候成亲也是有冲喜的意思在。
惠妃对儿媳妇的要求中规中矩,这个伊尔根觉罗氏虽然家世没有那么显赫,但也出自名门望族,惠妃接受良好。
这年,惠妃因儿子的缘故不太爱出门,所以每日大多时间都陪在太皇太后身边,也是知道太皇太后疼胤褆,寻求依仗。
太皇太后看着这半年来成日照顾她的惠妃,忍不住提点道:“你的性子倒是比年轻时候好多了,如今孩子长大了,你也该享享儿子的福了。”
惠妃苦涩道:“要是七阿哥、八阿哥那样的好性子,臣妾就放心了,可老祖宗您不是不知道胤褆,年前才惹了皇上生气挨了一顿板子,臣妾何时能享他的福气呢?不为他操心便是好的了。”
孝庄不赞成道:“那是爱之深,责之切。皇帝是哀家养大的,哀家还能不知道他的性子如何,越看重谁就越爱磨炼谁,哀家瞧着你什么也不用想,让保清多听福全的话,能学得福全一两分也就够了,以后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福全帮胤褆顶罪的事儿,只有皇上跟惠妃自己知道,所以惠妃也相信裕亲王的为人的,从某一程度来说,惠妃跟裕亲王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胤褆好。惠妃是深处后宫,所见所闻自然比不过福全,太皇太后这是在暗示她不要拖胤褆的后腿。
见太皇太后难得愿意点拨,惠妃一口答应下来,“哎,老祖宗都听您的,我懂什么呀?年轻时候便是个性子直的,又笨嘴拙舌不会奉承人,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再不稳重些,怕是要成为后宫的公敌了。”
惠妃这句话倒是让慈宁宫满屋子的人都笑了,在一旁下棋的太后和宜妃也不禁打趣道:“你瞧瞧惠妃的这张嘴,黑的都能让她说成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