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71章—演出
    扭曲的音乐扰乱着思绪。
    迷离的灯光错乱着灵魂。
    此时的罗就如同泡在热水中一样。
    他抬起头来，带着几分搞怪的小丑气球是那么有趣。
    他的嘴角不由勾起。
    “哈哈哈……”
    笑声震荡着脑髓，直达颅脑的深处。
    白色的雾气无休无止地涌入他的身体。
    【倾听亡语者的羽冠】已经没有了作用。
    雾气的阵发性似乎也变得模糊。
    罗能够做到的，只有将戴在手上的指环狠狠拽紧。
    指环上竟然有一根尖刺。
    那刺正好转在内侧，刺入了罗的手掌。
    猛打一个哆嗦的罗再度清醒过来。
    他看着手指上的指环，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哲学指环】。
    每一次将尖刺刺入身体，都会进行一次疯狂与冷静的转换。
    但是每一次转变为冷静都会积攒疯狂。
    直到释放出来的疯狂将人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为止。
    罗吐出一口自由的空气。
    回头看了看走进来的甬道。
    只是这么一段路……
    “小小的先生，小小的先生，请拿一张，请拿一张，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穿着布偶装的大熊踩着球过来，递来一张带着烧焦痕迹的纸张。
    小朋友们似乎很喜欢那大熊的样子。
    但罗却不由打着寒颤。
    因为那布偶装上，那个拉链的地方……沾着血。
    每一次大熊递出广告纸，那个拉链的接口都会渗出暗红色的血。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广告纸，然后猛地抬头……
    那里，大熊踩着的头终于转到了正面。
    那是一个人。
    那是一个人！
    他露出断了牙的嘴巴，对着罗呵呵直笑，像是……像是一个疯子。
    罗低下头，看向手中的广告纸。
    似乎在火上烤过，带着焦痕。
    上面的文字每一个都带有一种魔性。
    “欢迎来到小丑马戏团”
    “我们会为您献上最～～完美的表演”
    “请您尽情享受”
    “请您尽情鼓掌”
    “请您尽情……欢愉”
    只是看着文字，罗就感觉脑袋有些晕乎。
    但还可以忍受。
    【哲学指环】的内圈刻着一行文字。
    “疯还是不疯，这从来不是问题。”
    罗可不希望变成一个疯子。
    将那根尖刺轻轻刺在手掌心上，罗随便，或者说跟着前边的人，找到了一个位置。
    马戏团内部很大，足可以坐下千百号人。
    但是村子的观众只有那么多，所以……
    罗的身体猛地打了个哆嗦。
    “大哥哥，你看，布娃娃也来参观马戏团了。”
    跟着的小女孩艾尔指着那些观众，开心地笑道。
    但在罗的眼中，那是一具具已经扭曲变形到极点的尸体。
    人的手臂与腿脚竟然可以弯折到那种程度。
    而那些真的玩偶，他们撕开自己的肚子，露出的，竟然是人类的内脏。
    但是小女孩艾尔似乎根本看不到这一切。
    只是开心地叫着。
    她似乎已经因为那白雾而疯狂。
    小丑马戏团是这样子的吗？
    罗不禁在心里问道。
    他装作开心、压抑着恶心说道，“是啊。”
    也不知识回答了小女孩的问题还是给了他自己问题的答案。
    就在这个时候，马戏团里的灯一下子暗了。
    灯光打向场地中央。
    圆形的光柱落在一名骑着独轮车的小丑身上。
    “欢……欢欢欢……欢迎各位来到小丑马戏团。”
    他的手中抛接着几个沙瓶，细碎沙子撞击瓶壁的声音带着某种韵律。
    但是抛接、独轮车……再加上开场的话……
    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
    却一下子将观众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一时间，马戏团的观众席上，是为他着急的声音。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故意卖了个破绽。
    独轮车倒在了地上，沙瓶一个个落在他的脑袋上。
    “啊。噢。咔。呃。呃呜～～～”
    不同的声音从嘴里发出。
    明明是应该担心的场景，看来却……
    观众们“哈哈”大笑。
    多么有趣。
    一名胖乎乎的小丑骑着独轮车过来，拍了一下那名瘦小丑的脑袋，“笨蛋！这些事情也做不好，还不快点下去。”
    瘦小丑连连抱歉后退。
    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独轮车，然后他像是摇摇晃晃一般，在观众的心惊之中，独轮车再度竖了起来。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又握住了沙瓶。
    抛接着沙瓶，瘦小丑骑着独轮车退场。
    这精彩的表演迎来阵阵欢呼。
    罗的心却一下子揪紧了。
    因为太正常了。
    如果只是为了表演，又何必如此呢？
    “那么，那么，就让我们开始第一个节目……哎呀呀，竟然是，竟然是……奔跑的小丑与愤怒的狂狮。”
    胖小丑话音刚落。
    伴随着狮子的咆哮。
    那名瘦小丑已经骑着独轮车从幕后冲出。
    身后，一头凶猛的恶狮猛地扑出了他的身形。
    嘴角带着血的狮子再度放声咆哮。
    即使只是声音，瘦小丑的脚步也开始打弯，独轮车竟然就那么卡在了那里。
    “小心啊！”
    有一名男孩子喊道。
    罗看了过去，那名男孩子生长着一双不像是他的大手，眼神里满是急切。
    似乎是他母亲的女子拉着他坐下。
    有些歉疚的男孩子坐下的时候，却又害怕地站了起来。
    那里……狮子已经扑向了瘦小丑。
    他们的影子已经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罗却压抑着自己。
    不然他只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木偶。
    打着弯，在原地卡啦卡啦的独轮车终于在最后一秒动了起来。
    瘦小丑的后背就在狮吻前面一点点的距离。
    狮口逃生的他举起了双臂。
    但是下一刻，再一次扑出的狮子已经将他压在了原地。
    松了一口气的观众再度猛地吸入一口空气。
    然后都笑了起来。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狮子似乎听到了观众的呐喊，一口咬在了瘦小丑的肩膀上。
    撕扯。
    撕碎的血肉却似乎激起了观众的某个笑点。
    他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开心。
    只有罗慢慢抓紧了拳头。
    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某种目光。
    寻找之间，只见胖小丑看向了他，露出了然的神色。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