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满瞬间被元功的气势所震慑,她在来文坛雅聚之前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见一下元功,但这突如其来的缘分真的摆在眼前时,却让她震惊的无与伦比。
元功此时用双臂将她圈在山墙前,说道:“裴满,若是我向贵府提亲,你会嫁给我吗?”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此时的裴满已经满面羞红。
元功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做人很简单,喜欢的就一定要去争取。另外,我让人查过了,至今为止虽然有人向你们府上提过亲,但裴夫子却从未答应过。你未嫁,我未娶,又有何不可?”
裴满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但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会触碰到元功的手臂,最后只好无奈的哀求道:“你放开我好不好?”
元功一脸的无赖像,学着裴满的口气说道:“你答应我好不好?”
“你!你再这样无赖,我要生气了!”裴满此时已经避无可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元功嘻嘻一笑:“我发现你生气的时候也很美啊,你想想,如果你嫁给我,我们双宿双栖多好,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品茶填词,夫唱妇随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你放心,只要你嫁给我,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娶别人,对你从一而终。”
这话说的任凭哪个女人会不动心,裴满自幼知书达理,对自己未来的丈夫而言,所听所想都是翩翩君子般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心动的不得了。
见元功如此咄咄逼人,她只好无奈的说道:“我……我需要考虑一下,另外我还得听祖父的意见。”
元功噗哧一乐,将头探向裴满的耳边,轻声的说道:“等我下聘,去向你祖父……提亲。”
说罢,他放开了手臂,紫衣的放声大笑,欢快的奔着南坊而去。
再说萧裕,他接到了樽雨的通知后,知道是刚才那位才子相邀,立马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想都没想的也来到了南坊。
那个芳汀小筑原来是个酒肆,隶属于原来晋王府的产业,因卖南诏会稽山老酒而得名。萧裕找到之后,正了正衣衫,深吸了一口气,便大步的走了进去。
许是樽雨提前打了招呼,掌柜的十分热情,亲自将他带到了后院去,那里十分开阔,偌大的园子,皆用白色鹅卵石铺就,一颗歪着身子的老松树被种在正中心,而树下早就架好了火炉与烧酒,元功此时正在围炉前自斟自饮着,樽雨则抱胸在身后警戒。
“呦,萧先生到了,快请这边坐。”元功看到萧裕后,微微一笑,指向旁边的蒲团说道。
萧裕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抱拳道:“先生请了,学生萧裕这厢有礼。”
元功点了点头,拿起酒壶给萧裕斟上一杯,言道:“天寒地冻,喝杯酒暖暖身子,这可是地道的会稽山状元红,北野只此一家有卖。”
萧裕脑海里还是刚才他霸气的样子,现如今被温柔以待反倒有些不适应,轻轻举起杯来一饮而尽,顿时一股暖意透彻心扉。
放下酒杯后,赞扬道:“垆头美酒玉无暇,果然是美酒。”
元功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笑道:“先生大才,词句优美,就如同这老酒般让人回味无穷啊。”
萧裕见元功夸赞,顿时有些汗颜:“您谬赞,和先生您的词比起来,在下的词简直是不堪入目。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元功没有答话,而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身后的樽雨马上会意,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一件玄色的皮氅来,这皮氅通体黝黑发亮,竟无一丝杂毛。
待樽雨交到萧裕手上后,元功说道:“萧先生,虽然已到开春季节,但北国依然寒冷,这件皮氅不值什么钱,送予先生避寒如何?”
“这……”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皮草一看就是皇宫的贡品,放到市面上少说也得三千两银子。即便是位居三师的一品大员,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也得需要一年的俸禄才能买下。其贵重程度,可见一斑。说不好听的,他前脚收了,后脚卖到皮草铺,也可以换个二三千两银子。
望着这么贵重的礼物,萧裕刚忙再次站起,给元功深鞠一躬道:“先生,此等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在下何德何能,初次见面……实在是不敢应承啊。”
元功呵呵一笑道:“敝人欣赏先生才华,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别太在意。若收了,我便告知你敝人的身份,若不收……那只能说和先生无缘了。”
见萧裕还在犹豫,元功给樽雨递了个眼色。樽雨赶忙上前将皮氅展开,披在了萧裕的身上。
元功笑道:“看看,多合身。看来我和萧先生还是有缘啊。”
萧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赶忙再次给元功鞠了一躬,缓缓的坐下。
“得,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姓元名功,乃是辽王元干的次子,亦是晋王元易的世子。”
萧裕一听这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可以这么说,这二人任何一人在北野的地位都要比皇帝还高,没想到竟都和眼前的年轻人有关。
见萧裕呆住,元功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道:“臣直言,今北野之盛在于兵强,其祸亦为兵强,官高位重者,其功居庙堂之巅,其俸无与匹敌。长久之,则国败近矣。臣之策有三,名曰固邦本、厚民力、重名器。”
元功每说一字,萧裕便震惊一分,因为元功所说的正是他的大作《强国论》。
当元功将全篇背诵下来后,对萧裕竖起了拇指,言道:“萧先生洋洋洒洒的定国、强国二论策,真是旷古烁今,让人醍醐灌顶,此等大才,仅仅做个侯府的幕僚,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萧裕此时才缓过神来,怯生生的说道:“世子是如何得知在下的两篇论策的?”
元功摇了摇头道:“这两篇论策不仅仅我看过,就连当今皇帝也都拜读过了,并且连声称妙。”
“陛下也见到了!?”
元功嗯了一声:“其实这么说吧,你将这两篇论策交给你那姑爷的之后,他便誊抄了一份交到了辽王手里。辽王倒台后,又被送到了皇帝手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仅仅凭这两篇论策,就能让萧先生高居相阁,不过……”
萧裕见元功迟疑,便知其中有变故,赶忙跪倒,焦急的问道:“在下愚钝,请世子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