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的调动依然在紧张的进行当中,元功所批示的文书当中,十之一二是自己的人任职,其余十之八九则是与其不相关的其他权臣的门生故吏。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既可以消除元亶的戒心,同时将最为紧要的岗位都归于自己的手里,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完成权力的交接。
这一日,刘勋恭候在身旁,说道:“王爷,曹威已经到枢密院办差了,签书枢密院事,正三品。”
“唔,枢密院是唯一可以和兵部抗衡的衙门,他元亶封元雍为兵部尚书,意味着从我们手中抢走兵部,那咱们就动他的枢密院。”
刘勋小心翼翼的回道:“王爷,兵权最重要的该是都元帅府吧?”
元功噗嗤一笑:“这北野的天空下,你觉得还有人比本王更懂得打仗吗?”
刘勋恍然大悟:“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那都元帅府已经是个空壳了,如果您想要,不过是顷刻之间就能到手的。”
“嗯,正是这个意思,元亶对领兵将军太不放心了,所以这个都元帅无论是左还是右,他都不会轻易放出来的。况且左右都元帅府只是拥有指挥权,调兵权却在枢密院,而屯兵权则在兵部。三个相比,本王更看重的是调兵权。曹威和你一样,是我的左膀右臂,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许还能封侯拜相呢。”
刘勋一听此言,顿时神采奕奕的跪了下来:“果真如此的话,那下官就先叩谢皇上了。”
“噗,你可真能搞事情。”元功说着将他搀了起来,说道:“只此一次,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了,你我都得死,有些玩笑是可开不得的。”
刘勋嘻嘻一笑:“我是看到了冷罡小兄弟在门口晃悠着呢,否则也不敢啊,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说人了,就是个蛐蛐从前面飞过,他都能分辨出公母来。”
就在此时,门口的冷罡一脸严肃的回了一句:“我分辨不出来,那东西长得都一样。”
见他如此木讷,元功和刘勋都是相视一笑。
好一会过后,刘勋问向元功:“王爷,我听说......与您关系最好的是萧将军,您如今都位极人臣了,为何不把萧将军调回京城呢。”
元功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说道:“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要是碎了,那找谁说理去。萧裕只有飘在外边,才会对我们最安全,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把他调回身边的。”
“王爷英明。”
元功点了点头,问道:“兵部那边有什么动向?”
刘勋道:“您那个堂弟上任后笑话百出,几次大的驻防计划都被我驳了回去,理由很简单,户部的钱不够,已经超出了年初的预留。”
“唔,他没生气?”
“生气啊,当然生气了,您想啊,一个少年王爷,刚一上位当然是想做出些举措来......”刘勋说着,将桌子上兵部被驳回的折子备档分拣出来,递给了元功,续道:“可是,他想岸边豫州的兵与祁州的兵对调,把陕州的兵与幽州的兵对调,把云州的兵与青州的兵对调,整个一个劳民伤财,我自然不会同意,就驳回去了。”
元功眉头一皱:“这是他的主意?”
刘勋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前几日递上来的,昨天驳回去后,今天又上了抗辩状,说是他深思熟虑的,每三年一移防,这样百年可以让各地的将军不识得手底下的兵,也就不会犯上作乱了。”
“胡闹!各地兵丁是最熟悉自己家乡的,擅自换防会让其水土不服,思乡心切,搞不好要出乱子的。”
正说话间,冷罡突然在门口处轻声说道:“主子,葛王元雍冲这走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话音未落,元雍已经来到了门前,躬身道:“下官兵部尚书元雍叩见右丞相大人。”
“进吧。”元功重新回到自己的桌后喊道。
元雍刚一进来,便发现了刘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对元功说道:“二哥,你让我熟悉部务,如今我提的条陈为什么驳回了?”
元功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怎么?来我这兴师问罪?”
元雍赶忙道:“不......不敢,我......我是怕二哥身边有小人,不能把这条陈的好处讲与二哥知晓,所以特意来答辩的。”
“答辩?你不来我还想宣你来呢!”说着,元功将那道备档奏折重重的摔在元雍的脚下,吼道:“这是一个成熟的兵部尚书写出来的东西吗?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二哥,你不知道!这真的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您想啊,要是把各地的兵丁互相移防一下,那么就可以克服水土不服的毛病,同时各地的将领就不会借着拉拢手下将士之机,收买人心了!每三年一轮换,他们都还没熟悉呢,又怎么会造反?”
“胡闹!”元功差点冲过去扇这弟弟的耳光:“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一旦打起仗来,你是想将我北野的军队往火坑里推吗?”
元雍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但在元功眼里简直是一文不值,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元功再次顶了回去:“一营兵移防百里,花费千贯不止,一厢军移防千里,花费万贯不止,你将我北野这几十个厢军调来调去......刘勋!总计多少钱?”
刘勋赶忙答道:“回丞相,依照兵部尚书之言,下官做了初步的推算,共花费兵饷计三百又二十七万贯!”
“三百多万贯,我北野全年七分之一的收入,用来给你搬家玩?你不想给你二哥我,或者说给你做皇帝的堂兄一个交代吗?”
元雍懵住了,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元功:“二哥,是......这事是我错了。”
“罢了,好在刘勋把这个折子扣下,留中不发,否则......小雍啊,这对你的官声将会是极大的伤害。”
说罢,他给元雍递了个眼色,元雍赶忙识趣的给刘勋行了个礼道:“刘兄,是本王错怪您了,您见谅。”
刘勋微微一笑:“没事,这都是丞相嘱咐过的,让下官多帮帮葛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