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何让大臣心悦诚服?”才散大朝,太子光英靠在元功身旁,稚声稚气的问道。
元功微微一笑,回道:“恩威并重,该给的恩要给,该罚的要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要有非分之想。”
“可是......”光英眨着大眼睛,疑惑的问道:“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大臣要谋反呢?”
元功一怔,轻哼一声道:“这就是所谓的非分之想啊,父皇当年进宫行刺是为国家除暴君,没有这一举动,北野早就会在元亶的统治下走向灭亡了。然而就是这个举动,让很多逆臣觉得自己也可以学父皇,从而有了非分之想。”
“那......那光英以后若是做了皇帝,也要杀大臣吗?”
“这个要由你自己来判断,高压统治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维护统治,用不好了便会伤了自己。父皇杀大臣也是逼不得已,皇权不仅仅是人的欲望,更是保命的武器,一旦你拥有了,就不想失去,因为纵观历史,那些失去皇权的皇帝除了北周柴家,都没有好下场。”
光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说道:“父皇好久不去看望母后了,也不许母后来看您,儿臣......儿臣想向父皇求个恩典,后天便是母后的诞日,父皇能否去给母后庆生?”
元功一怔,想想已经足有四个月没有见阿城了,心里顿时有种难以言说的苦楚,于是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母后让你说的?”
光英赶忙道:“是孩儿自己的想法,您的妃嫔自从感觉您冷落母后之后,对母后十分的不尊敬,大有僭越之举,母后......母后每日以泪洗面,做儿子的看到后倍感伤心,请父皇体谅。”
元功眉头一皱,看向梁珫:“僭越?谁?!”
梁珫慌道:“是......是昭媛吕氏。”
“吕韶仪?”
“回陛下,是的,前不久是每年分发赏品的日子,吕昭媛仗着被陛下多次宠幸的份上,竟抢了皇后的绸缎及首饰。皇后忍让,并未与其一般见识。”
元功脸部肌肉抽动,猛的拍向龙书案道:“好大的胆子!”
另一边厢的景阳宫内,众妃嫔正在给按例给皇后请安,不过因为阿城被元功冷落,这请安仪式也变得十分敷衍。众人行过礼后,便分列两排坐了下来,叙起了家常。
丽妃张氏手持绢帕,擦了擦额角道:“皇后娘娘,眼瞅着就要入夏了,各宫的夏冰降暑钱还没分发到位,不知皇后娘娘是如何打算的?”
阿城一怔,随即说道:“已经吩咐内帑了,估摸着再有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发下来,反正距离酷暑还有些日子,急不得一时。”
丽妃轻哼一声道:“这规矩该改改了,燕京不比上京,热的早,妹妹从小生长在上京,最受不得酷夏,钱早日发下来,各宫好去采买夏冰、解暑药什么的。这要是真进酷夏了,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了。”
见丽妃发难,大宫婢兰珠赶忙道:“宫里一切用度都有内侍局调配,夏冰什么的从来都少不得,丽妃何必为此事刁难。”
丽妃眉头一挑,马上瞪起了眼睛道:“到底是景阳宫的人,说话好硬气,连一个宫婢都能教训起妃子来了,皇后可真是调教的好啊。”
阿城皱眉瞅了一眼兰珠,道:“主子们说话,要你多嘴!”
兰珠赶忙假意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道:“是,奴才该死。”
坐在末位上的吕昭媛突然说道:“哼,这兰珠没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些日子分赏品,我不过是看中了几匹蜀绣,她便冷言冷语的呵斥,真不知道她是主子还是我们是主子。”
北野宫里的规矩,皇上赏赐的物品,必须先紧着皇后挑选,其实次皇贵妃、贵妃,以此类推,哪怕皇后将所有赏赐都据为己有,也是无可厚非的。但自从元功冷落了阿城后,众妃嫔觉得是皇后失势了,便越发的放肆起来,这吕昭媛竟在分赏品的时候,抢在阿城之前将一些极品的蜀绣和珍珠首饰抬回宫去,当时兰珠不过是善意的提醒了一下,便遭到了吕昭媛的掌掴。直到她现在提及此事,兰珠还能感觉到脸颊上的疼痛。
阿城见吕昭媛提及此事,叹息道:“不过是些个分赏,大家以后还是要按规矩办的好。”
吕昭媛轻呵一声道:“规矩是有的,不过应该如丽妃所说,需要改一改了,臣妾觉得以后再有赏品应该平均分配,而不是紧着位份的高低分,那样最公平了。”
阿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行吧,既然大家觉得这样最好,那就按大家说的办,本宫没有意见。”
丽妃嘴角一挑,随即站起身来道:“臣妾身子乏了,先行告退。”
说着,也不行礼,转身便走,其他妃嫔见状也都站起身来,齐声说道:“臣妾告退。”随着丽妃匆忙离去。
“她们......”兰珠刚想发火,却被阿城一把拦住:“由她们去吧,一个个的都是势利眼,本宫受恩宠之时,全都俯首以待,如今皇上冷落了景阳宫,也便使出了小人嘴脸,世态炎凉而已,本宫都不在意,你又何必生气。”
“主子......她们......她们太欺负人了,难道咱们景阳宫就要忍气吞声?”
“不然呢?”
“后天就是您的诞日了,本想着借今天的机会让她们过来祝寿,可......可您看现在,太气人了!即便是元妃掌宫之时,她也没这么放肆啊。”
阿城叹息道:“世易时移,今非昔比了。还有本宫的诞日,能省则省,让御膳房做些寿面发到各宫去便是,不必铺张浪费。”
兰珠豆大的眼泪唰的滑落下来,一跺脚道:“皇上也真是的,以前与您是那般恩爱,自从宫外养了那只狐狸精后,便再也没来过咱们景阳宫,倒让这些个人作践了咱们。”
阿城摇头道:“他......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