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蓝慕瑾都没出现。
这也在四皇子的意料之中,而他冒着风险来这一趟,也并不是想寻蓝慕瑾的麻烦。
只想看看四周隐匿在府中的暗卫,其中有没有他要找的人。
可也仅仅只有半盏茶,正院厅前没有任何人前来,他虚张声势的嚷嚷了一遍又一遍。
除了躲他八丈远的下人,周遭六七米范围内,仅有他孤家寡人一个自言自语。
喊的喉咙都冒烟了。
直接被气的火冒三丈,跟个怒目金刚似的朝远处的下人呵斥。
“你们长眼都是用来出气的?!连盏茶都不端过来!”
恰好被料中此事的脚步生风跑回来的管家给听见了,远远就应了声。
“四殿下莫急,茶来了!”
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风风火火的下人,一个端着托盘上头搁置着一杯茶水,像是怕这一路抖的把茶水撒了,另一人提着个茶壶。
到了近前没地方放,又从厅里提了把凳子搁置在了旁边。
四皇子看着这潦草又周到的招待,皱着眉一时还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夸。
最后朝着老管家大声询问。
“蓝慕瑾呢?”
管家可不像别的洒扫下人那么容易被吓着,跟耳背似的好像压根听不出来对方找茬。
依旧笑意莹莹的回应。
“殿下在沐浴,烦请四殿下稍候片刻。”
“沐浴??!” 四皇子简直就是一个大无语,满脸不能理解都快被气笑了。
“大早晨的刚睡醒他洗哪门子澡!想搪塞我连个借口都不会找了?”
管家 “晨间练功发了汗。”
四皇子 “好生矫情!一个大男人要那么香有什么用!”
老管家心说这可不是我想说,这是萧公子让这么说的,当下规矩的笑笑随便附和了几句没用的。
随便扔出这么个奇葩理由的正主这会儿早就在树上了,正挂在枝头盯着那大老粗口无遮拦的震惊呢。
为啥非要说在洗澡呢?
因为萧争觉得四皇子就算再没规矩。
也不可能在别人洗澡的时候追过去找。
说起四皇子这种大老粗属性,萧争从记忆中还算了解。
泱朝众位皇子不论脾性,个个都是彬彬有礼,衣角不沾半分尘。
偏就四皇子那整个成了个截然相反,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子关外莽夫气。
整日不是摸爬滚打在练武场发汗,就是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手下人出城狩猎。
久而久之落了个彪悍皇子的名头,既粗俗又野蛮,加上长的身形魁梧脾气也差劲,走到哪都像个人型推土机。
连人带尘都能撩飞。
有四皇子在的地方,周围十米之内根本没有百姓敢靠前。
再谈泱朝皇子中哪位的继位几率最小,四皇子就得被摆在最前头。
无论在百官朝臣眼中,还是街头百姓的心里,四皇子甚至比单薄孱弱的三皇子还要不如。
传言里都说了,从古至今,帝王都是博古通今学识不浅。
绝不可能是这种野蛮性子。
四皇子为此也曾烦恼至极,大巴掌一拍还非要把自己传出去的赖名声给掰过来不可。
当下那价值不菲的楠木桌子,就被拍出了个缝子。
毁了。
自那日他开始学着文人墨客附庸风雅,攥弓的手就改成了攥书。
闲来无事不论什么地方都拿起来看一看,哎还专门挑人多的地方。
有人盯着,他就看书。
没人了,他就找有人的地方接着装模作样看书。
结果那本书都被他手心焦躁出来的汗浸湿了,封皮也褶皱成了一道一道的。
压根也没显出半点孜孜不倦的影子。
书完全被团成了乱八七糟一扎,又被人嘀咕猜测好像随街攥着一把擦屁股纸。
气的他火冒三丈把书也扔了,扭头又带着人凶狠恶煞满大街寻造谣的人。
至终,书连第二页都没看的完。
看书不适合他,他转头又换了别的方式。
哎不看书了去听书,听书总行了吧!
而后皇城里几日间那两个最热闹的茶馆就乱套了,讲书的先生在前头面色愁苦。
四皇子在人群中央翘腿坐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嫌不精彩。
说书先生讲聊斋。
“从前有个书生,勤学苦读赶考,途遇一只修行精怪!这精怪可了不得,哎那可是修炼几百年的狐妖一只!这狐妖便想偷去书生的书……”
四皇子紧接着脾气就上来了。
“什么玩意就偷书!狐狸精偷书??!”
“谁家狐狸精闲的没事偷书!”
‘那书有什么好看的?!偷它干什么???’
……大厅里一片寂静,也没人敢反驳。
先生愁苦的脸色更苦了,当下就给把倒背如流的词儿忘了个底掉。
闹了两天,本来人来人往拥挤到小二都得侧身送水的茶馆,仅剩了四皇子一人。
最后说书先生实在待不下去,寻了个生病的由头连夜就离开了皇城。
改行去当了测吉避凶一路流浪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