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望离真的满腔真心都在为自己。
这让萧争更加愧疚难当,那点忐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直接脱口而出。
“我有事要坦白与你。”
突然出声还把蓝望离给吓了一跳,刚想说你一惊一乍的什么臭毛病。
却诧然看见萧争当刻好像有了那么些想哭的劲头。
“你干什么?说话就说话你这什么脸色……不准哭。”
其实萧争也并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是心里难受而已。
毕竟他已经跟蓝望离叫了那么多声表哥,在此时却要承认自己是个顶替的冒牌货。
“表……”
他下意识还是想叫又生生咽了回去,看着蓝望离都皱成了川字的眉心小声道。
“其实我,我根本不是楚忆萧。”
蓝望离的眉头果然皱的更深了,就用那种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瞪着他。
萧争沉了沉心绪还是没躲开对方的注视,想要捕捉对方是失望是震惊哪怕是生气的神色。
“楚忆萧死了,他在番公主头次进宫时,为了保护蓝慕瑾才中毒死了。”
“我……我的名字就是萧争,是他死后才出现的人……是我明知自己与你没有亲缘关系,还死皮赖脸的跟你叫了那么久表哥。”
“但……我是真的想救回他的生母,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萧争万分难受的没有躲开视线,他想将这份亲情联系到最后一刻,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仔细看着。
本以为会看见蓝望离愤怒自己受了蒙骗。
却许久都没在对方脸上瞧出情绪变化,蓝望离皱着眉头仔细盯着他好似在确认,最后仿佛终于理解了什么。
这些暗卫的身世都因一个来自天上的辰妃而起,六皇子又锲而不舍的想要接近萧争。
蓝望离懂了。
楚忆萧死了,眼前的楚忆萧早就变成了萧争,是另一个从天而降的人。
想了许久才想清楚,蓝望离的眉头顷刻一松。
虽然的确心疼那个曾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表弟,可真正承认自己的,始终就是眼前人。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真换回楚忆萧,也不定能毫无芥蒂的叫自己一声表哥。
让他一步步看清自己内心的就是既顽劣又坦诚的萧争。
“别胡说八道了!我是谕王你是郡王,叫声表哥有什么错,别说表哥你叫四哥也……”
还是表哥吧。
宽容和接受永远都能追赶忍进眼眶的那滴泪,萧争撇了撇嘴不知该说什么,胡乱从嘴里咕哝了句。
“那么凶还以为你要让我还你那俩金子。”
半点没出息的德行让蓝望离差点又脱口喊他两句,又意识过来怕萧争多想,才堪堪咽了回去,继而低声询问道。
“你真的,还是想要救萧侍姬。”
萧争连连点头,脸上和心里都是无比的确定。
“我不光要救,这边朝野稳定之后我还想亲自去趟北离,我也一定要给楚忆萧讨回份公道。”
果不其然没看错萧争还是重情良善,蓝望离淡淡颔首顺而答应。
“你若想去,那我就陪着你。”
“但是……泱朝王爷郡王只身奔北离,尤其我还有该避嫌的身份,想来二皇兄不会轻易答应。”
瞬时萧争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会答应的。”
蓝望离十分诧异,而蓝慕瑾却对此没有任何怀疑。
只要是萧争想要的一切,蓝长忆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即便他已经披上了龙袍贵为泱天子,还是在萧争迈进议政殿的当刻卸去了满身的威慑。
牵起浅淡笑意,仿似还是肆意潇洒的二皇子。
“二哥。”
萧争是下意识喊了声,反应过来又迅速缩了缩脖子,满眼紧张的朝周围看了一圈。
本以为殿内怎么也会有一两个伺候太监。
结果空空荡荡。
“欸你是皇帝啊现在,哪有皇帝自己在这儿上班儿的!”
蓝长忆被他逗出了一记笑声,往后自己立于这峰顶高位,恐怕除了萧争再没有人敢跟自己没大没小的开玩笑。
“在等你。”
见萧争十分新奇的伸手指头去触碰龙袍上的金线纹路,蓝长忆毫无所谓的随性问道。
“你想穿穿?”
惊的萧争嗖一下就把手缩了回去,瞪着大眼不不不了几声,我疯了我是还敢穿龙袍???
你乐意让我穿我也不能穿啊。
不过他还是十分感动蓝长忆对自己明显的偏爱,两辈子行多少善积多少德才能遇上这么个亲哥。
“你穿上是威风八面,啧啧我穿上跳梁小丑。”
“二哥我有个事儿……麻烦你。”
蓝长忆微微蹙眉对萧争客气的说话方式有些疑惑。
思虑着难道就因为自己从皇子变成了天子,所以连萧争也要渐渐跟自己退避三舍。
没想到萧争说的麻烦的确是对他有些牵绊,所以才显得有些怕他牵强。
“我是想……原来太上皇在位时,派人将三皇子身边中了药的暗卫带回了宫。”
“我始终也觉得他们不过是为主效命而已,此次暗卫身世真相大白,我想……他们也是其中的可怜人,能不能……”
“……不放走,能不能让我带走。”
因为这几个暗卫原本是听从三皇子命令刺杀过蓝长忆,萧争怕他还在介怀所以提起的小心翼翼。
若是蓝长忆哪怕露出一点不愿的神色,萧争都会及时改口不会强人所难。
而此事之所以让他记挂许久,他们本身就是可怜人是一方面。
还有一方面是暗七曾经在萧争面前提过,因为当时暗卫梅绛死在了眼前,所以心里总是觉得难受难安。
殒命的无法挽救,萧争想把余下还活下来的人带回府,觉得总归还是能让他七哥释怀一些。
蓝长忆温和的笑了笑,抬手规正了萧争一路跑来些许歪了的发冠。
“好,稍后询问御医,若是已经没有残余药性就让你带走。”
他就知道萧争是这世上最纯善的人,只因这样一个小小要求就高兴到笑的眉眼弯弯。
“还是二哥最好。”
“嗯……我还有个事儿。”
听萧争兀自正儿八经的还要提什么要求,分明就是得寸进尺的德行也还是让蓝长忆觉得应当。
“你难不成是想要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