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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包间。
“神姬阁下，可曾为情所伤？”
林笑翻看着菜单。
“不曾。”
神姬禅坐如渊。
“俗话说，高处不胜寒，到了阁下这等层次，这世间能入你眼的男子只怕不多。”
“若能遇上一个能让你一见钟情的人，不是好事吗？”
林笑合上菜单，餐厅侍者立时上前欲询，却让林笑抬手打断。
侍者察觉不到神姬，见客人自言自语，不免有些发怵。
神姬道:“情如蚀骨毒，爱若钻心刀。自强本已足，情爱付何亏。”
林笑道:“骨不坚故毒可坏，心不韧故刀可乘。不如借毒去了那脆骨，借刀削了那心隙。”
他放下手，转而与侍者道:“给我做一份清苦蔬菜、清甜瓜汤与清味白水。”
侍者道:“还需要别的吗？”
林笑便又道:“再来一份最苦菜根，最辣烈酒，最甜糕点，最酸拌菜。”
“其余的，就随便来一些，比如颜色鲜艳的，摆盆美观的，香味浓郁的，不必管忌口与否。”
侍者面露古怪道:“客人前面点的菜需要定制，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先为您上后面的菜可以吗？”
林笑道:“可以，但不要最后单独上，穿插着其余菜一起上。”
侍者应声退去。
神姬道:“深陷情爱之中，如何能脱出规则？”
林笑道:“若深爱之人，就在规则之外呢？”
神姬问道:“比如你？”
林笑忙摆手道:“只是打个比方，我哪能是规则之外的人呢。”
神姬道:“神塔八姬，属我尤擅推算，可察人过往，测人未来。”
“见你的第一眼，就已推知你这样的人，绝见我不到。”
“然你不但见到了，还为我披上外衣。”
“更是在绝不会下雪的天气，一言招雪。”
“冠神以来，我第一次失算。”
“一个我算不到之人，会不在规则之外？”
林笑道:“阁下有自信，规则之内，算无遗策？”
神姬淡然道:“自然。”
林笑沉思片刻，道:“凭着占据规则优势，而在规则之内神算无双。阁下的神算，就是规则之一，又怎能用规则突破得了规则？”
神姬道:“世上之人，有几个不是顺应规则，积势成势，才有能力触摸规则边界。”
“八位塔尖者，倾向各有不同。圣姬致力完善规则，灵姬追求规则变化，妙姬划定规则节点，月姬简化规则至极，冥姬挖掘规则底限，幻姬开新另造规则，天姬锤炼规则至坚，我则寻求规则之外。”
林笑道:“如此，她们也算在规则之内，阁下能否算出他们的未来？”
神姬道:“八姬之争，唯天幸存。”
她并不作过多解释。
但林笑感受到对方某种隐约的迫切。
林笑道:“阁下似乎极为笃定，将来会遇到一个你不得不爱上的人。”
“想知船漏不漏水，先得让船下水。”
“正所谓，情如火，爱比光。”
“两人相爱，可如两面镜子对照，明亮彼此。”
“但即使两面镜子正对，也无法留住外来的光。若有一日，两面镜子皆冷却，无一发光，那他们将无法再照亮彼此。”
神姬道:“火总有燃尽之时。”
林笑道:“光不在，爱也冷。这样的爱情，经不住漫长岁月。”
神姬道:“你劝我下水一试，可是知世上有经得起岁月的爱情？”
林笑只道:“合镜成丹，锁光于内，便可长明不晦。”
神姬目光微凝，道:“修仙侧丹道之理，你是外界来者？”
林笑也不否认，道:“你们这里的人，似乎对修仙也并不陌生。”
神姬呢喃道:“原来如此，一切都通了。”
“序幕即将拉开，我将在未来等你。”
“你将死在我手上。”
女子飘身后退，化隐消失。
林笑讶然一奇，对方怎听着像个神棍。
说到推算，他已不做神棍好多章。
盖因深知，卦算虽神，依赖过甚，却容易失去自我。
不待他深思。
唰！
包间房门开启，久去拿卡的荣子，领着一娇艳女子走入。
“不好意思，让兄弟久等了。我先自罚三杯！”
“服务员，上酒！”
话刚落，餐厅侍者推餐车而来。
车架上放的，正是林笑所点的最辣烈酒。
酒杯摆上，荣子就迫不及待让侍者斟满。
荣子为博豪气，拿起酒杯便要一饮而尽。
然酒胜挥发，此烈酒辣味堪绝，未等入口，刚近鼻下，荣子猝不及防，顿时失态大呛，酒洒一地。
“这是什么？”
他大声惊喝。
侍者连忙道:“是按这位客人要求上的烈酒。”
“是酒？”
话一出口，荣子才知失态，忙改口道:“好酒！是小弟糟蹋了，再多罚一杯。”
便又让侍者满上。
再举杯时，却面露犹豫。
咬咬牙，正准备一口闷了，他身旁女子应时按住道:“荣哥！迟到是因为我，这杯酒，该由我来喝。”
说罢不等荣子反应，抢过酒杯昂首尽闷。
烈酒烧喉，女子双颊霎时泛起红晕，更显娇艳。
顷刻间，似有一股女子体香应酒散发。
林笑目光轻轻移落女子脸上，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异色。
“你！”
荣子佯怒道:“妇道人家，有你什么事！”
随即对林笑道:“抱歉兄弟，这是内人，没见过世面，就会自作主张。”
林笑不应，静静盯着女子瞧。
荣子目光微闪，也静不作声。
女子反应也烈，不顾怒斥，从侍者手上夺过酒瓶，倒满一杯，再次豪爽吹饮尽杯。
霎时，汗雾蒸顶，芳香更浓。
“妇道人家怎么了？一样不输男子！”
荣子顿时面露大怒，正要发作，林笑抬手制止道:“都先坐下吧。”
“要不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当场就收拾你个臭婆娘！”
荣子顺势作罢。
其妇泪光汪汪，委屈落座。
侍者上前问道:“客人，可以上菜了吗？”
林笑轻作点头，便又有餐车推入，迅速上菜。
荣子清了清嗓子，又对其妇训道:“这次让你跟来，是因我要与新认识的兄弟一醉方休。”
“我若先醉，你须替我好好照料兄弟，直到我兄弟满意。”
“你若先醉了去，岂不白带你来？”
妇悻悻埋首，娇怜兮兮。
林笑目光平静，只往女子身上瞟。
荣子再次端起酒杯道:“兄弟，我先干为敬！”
仰头一杯下腹，霎时红通满面。
眼一直，“啪”一声伏案醉趴。
其妇连推带唤，也不得回应。
女子歉意道:“抱歉，我先生不胜酒力，让您见笑了。”
林笑只道:“敢问夫人尊名？”
女子起身微微欠身道:“鄙妇盈盈，见过小叔！”
林笑轻拍餐桌道:“有没有人与夫人说过，夫人有一副克夫命？”
却说他何出此言？
盖因此女，竟为罗刹面相，艳极温香。
他上回见到这种面相，还是在百花界。
萦晓便生具这种面相，只是还兼有修罗骨，外形更绝。
当荣子领此女到来，林笑便明白，正是因着此女，险些丢了一命。
是事有凑巧，还是索命夫人，真是夫人？
美妇人盈盈不明其意，只恭敬道:“鄙妇头一回听说。”
“请教小叔，这种命，可有法子破解？”
林笑道:“解不了，必得死绝丈夫才算完。”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你我或有前世姻缘。”
美妇低头沉默，目泛涟漪。
一时间，气氛微异。
唰！
包间门开，再次来人。
“呦！真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