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霭摇了摇头,“没……”
其实长公主应该知道,她们奈何不了她,她不光有重华宫的身份,还有武功,自保不是问题,可长公主好像还是很担心她。
辰安长公主见她无碍,似松了口气,瞥向跪在地上的奴才们,冷声下令:“把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打入刑司!”
侍卫听命进来拿人,不光押走了嬷嬷和宫女,还捉了郭瑄的贴身侍女。
侍女一改方才护主的傲慢,扯着郭瑄的衣袖央求:“娘娘救救奴婢!”
郭瑄急道:“长公主,我等奉的是君上的旨意,长公主要迁怒于她们,也该先问问君上的意思!”
辰安长公主置若罔闻。
“贵妃宫中好生热闹,皇姐也怎么到这儿来了?”
声音传来,众人回头,敬安帝已至门前。
郭瑄捂着脸噙着泪,快步躲到敬安帝身后,万分委屈地道:“君上,长公主带人闯了臣妾的寝宫,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臣妾,还要抓走臣妾的侍女……”
敬安帝却没有关心郭瑄,脸上连一丝怒色都没有,万分和气地说:“皇姐是朕的亲姐,你敢惹皇姐生气,皇姐打你不应该吗?”
郭瑄一脸错愕:“君上……”
敬安帝的目光投向了李暮霭,可是下一刻,视线就被人挡住了。
辰安长公主已经挪了两步,站到了李暮霭前面。
她和敬安帝面对着面,淡漠启唇:“君上这是何意?”
敬安帝笑言:“皇姐怒冲冲地来贵妃这儿要人,会猜不到朕是何意?”
“君上当初为了收这丫头做义女,和本宫费了好一番口舌,如今便又不顾礼法,打上了她的主意?”
敬安帝笑意不减,语气淡然:“皇姐知道朕当初为何要封她做公主,既然她有负朕所望,朕理当收回给她的一切,何况皇姐不是说过吗,朕不缺女儿,还要什么义女?”
辰安长公主不解:“天下女子无数,君上的后宫也充裕,如今还有新欢在侧,怎就非这丫头不可?”
“皇姐说笑了,朕是一国之君,岂有非谁不可之理,只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图个随心所欲罢了。”敬安帝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既然皇姐不允,朕听皇姐的就是,朕原本也想先听听皇姐的意思,是宣贵妃得知朕心意后操之过急了,还请皇姐见谅。”
郭瑄娥眉紧蹙,已然明白了敬安帝的心思。
明明是敬安帝让她这么做的,如今却拿她当挡箭牌,推她出去承长公主的愤怒……
可她除了圣宠一无所有,现下又能如何呢,只能忍气吞声。
辰安长公主扬了下唇角,连看都懒得看那替罪羊一眼。
李暮霭也听明白了,郭瑄这是被敬安帝当了刀使。敬安帝惦记她,又怕和长公主撕破脸,便撺掇郭瑄来找她,等长公主找上门来,他就推郭瑄出来顶着。
敬安帝此时毫不掩饰,根本不怕郭瑄听了不高兴,所以在敬安帝眼中,郭瑄也并不是个要紧的人。
殿中安静了片刻。
敬安帝又言:“事情已经了结,皇姐不如去朕那儿喝盏茶,正好朕有要事与皇姐商议。”
辰安长公主却看了看李暮霭。
敬安帝笑言:“朕说了朕听皇姐的,皇姐还不放心?宫中的路她认得,让她自己回去就是。”
辰安长公主这才移步离开。
敬安帝正要跟上,又被郭瑄扶住了臂膀。
郭瑄含泪望着敬安帝,满眼委屈,“君上,臣妾腹中还有君上的皇嗣,如今臣妾挨了打,君上准备就这么算了吗?”
敬安帝颇为嫌弃地睨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跟朕哭?”言罢掰开她的手,径直出了大殿。
侍卫们也将人都押走了。
整个大殿只剩下郭瑄一个主子。
都走了,李暮霭却不介意多留一会儿。趁着没人,她想与郭瑄打开天窗说说亮话。
她将殿门关上,朝着郭瑄走去。
郭瑄有些畏惧,往后退了退,靠着立柱指着她厉道:“本宫还是贵妃,你若敢报复本宫,就算有长公主护着你,你也必死无疑!”
方才宫女惊慌失措,丢掉了手里的东西,剪子钳子散了一地。
李暮霭踩到一个铁钳子,拾起来敲了两下问:“贵妃娘娘叫我过来,就是来听个响的吗?”
郭瑄注视着她,目光如炬。
李暮霭走到郭瑄面前,瞧了瞧郭瑄的脸,上面摆着几道清晰的血痕,被指甲划的,痕迹不浅,可见长公主打得又重又干脆。
“你给我滚!”郭瑄背靠着柱子冷道。
李暮霭看着手里的铁钳问她,“你对我使这些,是想知道什么?”
郭瑄撇过脸,不理会她。
李暮霭抬眸看向郭瑄,淡淡言:“你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我呗,我告诉你就是,何必大费周折。”
“你得意什么,就算我惹得长公主不快,我也是贵妃,而你只是个奴婢……”
李暮霭掰了掰钳子,自顾自地说:“若真让你用上了,我这个小宫女就活不了了。”
郭瑄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霎时咬紧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李暮霭不甚明白,“你说你都做了大邺的贵妃了,还在意我跟君上是不是逢场作戏,有意思么?”
郭瑄恼羞成怒:“你这个贱婢,本宫早晚要杀了你!”
李暮霭砸了铁钳,拿着腰牌凑到郭瑄眼前,正色道:“以后记得叫我李大人!”
重华宫的腰牌自是显眼,郭瑄皱紧了眉头,似难以置信,却强忍着惊诧,不屑地扭过了头。
李暮霭故作理解:“哦,你不是大邺人,自然不认大邺的重华宫,那成,我再给你看个东西。”
她拉出脖间玉坠,在手背上摁了一下,伸出手给郭瑄瞧。
郭瑄盯着那道浅浅的印记,脸色霎时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