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死了？
晏岁心脸上一片茫然之色，花了好几秒时间才缓过来，她情绪激动，明显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有些微颤抖：“师叔，你说什么？”
“蝶梦刚刚还开启天阴噬心阵，助我斩杀魔修，她怎么……”
剑涉川叹一口气，复杂地望着她。
“天阴噬心阵的作用，是以人命换取力量，若被祭献者是自愿的，则效果翻倍。”
“我不放心你，询问聂千忆你去何处，他告知我你在落石山。”剑涉川停顿了下，睫羽轻颤，“……也顺带告知我，天阴噬心阵的作用。”
晏岁心如梦初醒。
脑中飞快闪现系统图鉴的阵法描述。
【天阴噬心阵：祭献生灵换取力量，力量可以压制对手修为或者短暂提升自己修为。】
晏岁心感觉脑子都要炸了，任凭她怎样想，也想不通蝶梦为什么要这么做。
——拿自己的命，助她斩杀魔修？
她不信邪地飞到天阴噬心阵前，手掌触碰到阵法的一瞬间，织梦术启动。
系统弹起提示：【检测到魔修“蝶梦”的执念，是否阅读？】
“确认。”
晏岁心好像又进入了梦蝶幻境，又回到了在水镜楼的时光。
蝶梦看见她，怔愣片刻，轻声问：“你怎么过来的？”
晏岁心脑海中蓦然闪过无数个问题，她想知道蝶梦为何会成为魔，为何会给她引魂灯，为何……会死？
她的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蝶梦想不看出来都难：“我为虎作伥，坏事做尽，想来也落不到一个好结局。”
“不如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也算做了回好事。”
晏岁心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执念即将消散。】
蝶梦忽然问道：“我好像听见那个人叫你……岁心？”
“所以，你的真名是什么？”
朋友一场，蝶梦某种意义上还是因为救自己而死。
眼看蝶梦的身影变得透明，晏岁心少有地焦急，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样说道。
“睢远是假名，岁晚也是假名，我叫晏岁心，是吞星阁内门弟子……”
蝶梦突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缓缓开口：“我知道了，谢谢你，晏岁心。”
“其实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姑娘。”她漆黑的瞳孔里居然流露出人类的感情，“我天生的直觉，向来很准。”
晏岁心愣住了，然而蝶梦的下一句话令她的神情陡然惊恐。
“你刚刚没有说真话。”
“晏岁心，你不是，或者说你不止是吞星阁弟子，你有个更隐秘的，你自己从始至终都认同的身份。”
“那才是你认为的真实。”蝶梦深深看着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你竟连最后一句真话也不肯告诉我么？”
晏岁心呼吸骤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是她最大的秘密，怎么可能告诉任何人？
——来自异世的人，还是知道未来走向的人。
似是看出她的不情愿，蝶梦轻声叹息：“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秘密。”
话音落下，蝶梦的身影彻底化为泡影。
【执念已消散。】
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流下，晏岁心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可以把“有口难言”四个字演绎得那么真切。
——她不自由，她不是她。
遇上真正的危险时，她甚至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支线任务目标一：调查白虎城女子失踪真相。（完成进度90%）】
织梦术并没有取消，晏岁心看到蝶梦是如何毁灭的后，天阴噬心阵上出现了别的画面。
梦境中，彼时尚为少城主的聂千忆温柔将自己的挚爱放在天阴噬心阵中，一字一句，言之凿凿。
“月梨，我再次结丹失败，如今寿命只剩不到十年，若你肯自愿入阵换取力量，我必定能成功结丹。”
“白虎城的城主不能是一个金丹都到不了的废物，月梨，你看着我。”
“你忍心你的爱人，失去少城主之位，失去追求长生的资格吗？”
聂千忆甚至给天阴噬心阵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同命连心阵”。
桃月梨流着泪，不知是心疼她的爱人，还是心疼自己的命。
——无论如何，她没有选择。
她成了这个阵法上第一个被血祭的人，聂千忆终于突破金丹，开始缅怀忘妻。
无人知晓最初的情意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魔修与聂千忆达成了合作，他们需要聂千忆提供源源不断的活人用以祭献，聂千忆感念他们拿出的阵法让自己看到了长生希望。
合作一直平稳地进行着，直到魔修的胃口越来越大，聂千忆不得不开始抓捕修士，这才捅了九州仙门的窝，招来祸患。
【原本的故事中，没有你的出现，聂千忆非常流畅地把锅甩到修罗剑派和魔修头上，甚至让世人以为西域第一宗是不是真的和魔修有勾结。】
【聂千忆销毁天阴噬心阵，清清白白退场，因为协助仙门揪出魔修，他的位置坐得越发稳当。】
【白虎城的子民对他爱戴不已，九州的传说中他一直是个痴情人。】
【可是，你来了，你修改了原本的轨迹，把所有的真相暴露于天下。】
【支线任务：梦里桃花，目标一：调查女子失踪真相。（已完成）】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圆满完成，即将结算奖励。】
晏岁心从梦中惊醒，霍然睁眼，望向四周。
落石窟只剩下她与剑涉川二人，所有魔修与人傀都被烧成了灰，夜点星的傀儡不知何时已然消失。
天阴噬心阵依然保留着，尽管晏岁心学会了它，可她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使用这个阵法。
——她祭献不起任何人。
这时，身受重伤的剑涉川神情低落，望了一眼洞外，忽然说道：“九州仙门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