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离开我？”
    “你冤枉我！不信任我！我跟你说了我只把凌宵当家人！可你还是非要去杀了他！”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安妍震惊的看着他，厉天尧竟然承认自己不对？
    “以后我会尽量相信你！”
    安妍更震惊了：
    “你，还是厉天尧吗？”
    他没应声，只是看着她。
    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层浅浅的光影，
    “疯病！是我自己给这个病取的名字，六亲不认嗜血乱杀，是不是很帖合？”
    “厉晴晴说的，关于你的病的那些内容，全是真的？”
    “嗯！”
    “那你……”
    厉天尧半靠在床头，目光定在她脸上：
    “我们已经结婚了，对吧？”
    “对。但是……”
    “想都别想，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安妍无语的与他对视了几秒，开口道：
    “之后呢？神智不清嗜血乱杀之后，会怎么样？”
    “自我痊愈！瞳孔变成正常的黑色。”
    “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不确定，也许一年两年，也许三年五年。最长的一次，似乎是持续了十年！”
    “十年？那你那一次杀了多少人？”
    厉天尧笑道：
    “我都知道自己会发病了，怎么可能会什么也不准备？”
    “你准备了什么？”
    安妍产生了一个不太舒服的联想，该不会是……
    “把自己关起来！锁起来！”
    他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反正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死不了。”
    安妍看着他：“发病后你的功夫还在吗？”
    “在。”
    一个功夫出众的人被关起来锁起来后，会做什么？
    肯定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逃。
    忽然就想到了他挣断四肢逃出生天的那一幕。
    “每一次都这样吗？”
    “嗯。”
    “每一次都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情绪失控才发病的吗？”
    “这也许就是世界对于长生不老的惩罚！”
    男人发出一声笑音，带着不屑与无力！
    “受刺激而发病的情况多吗？”
    安妍望进他的目光里，“我想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人牵动过你的情绪？”
    男人突然就笑了，拍了拍身侧，示意她坐过去。
    安妍刚一坐下，他就把她揉过了怀里：
    “引起我情绪波动的，不见得就非得是人！”
    “那是什么？”
    “是无能！眼看着顾十方在我面前自杀，却无力阻止。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一世一世的去寻找！”
    安妍张了张嘴。
    如果他这都叫无能，那被他逼得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用自杀来逃脱的顾十方算什么？
    “厉晴晴有一点儿说得是对的，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牵动我情绪的人，小丫头，这次发病是因为你！”
    “所以，如果你因此而离开我，那你就是没良心！”
    安妍无奈的抬手揉了下眉心：
    “你也跟厉晴晴一样，觉得就算你发了病要杀我，我也得伸长了脖子送过去？”
    男人的手移到了她圆润的肩头，松松紧紧的来回抓握了好几次，终于下定的决心：
    “我不会杀你的，等我控制不住的时候，我会放你走！”
    “不准走远！”
    “找个地方好好生活，等我好了再回来！”
    安妍：“……”
    “记住没？”
    他捏住她的下巴，力气有点儿大，捏得她挺疼的。
    “这个病就没办法治吗？”
    “怎么治？如果治就要公开我的秘密，你觉得有多少人面对长生不老会不起贪心？”
    他目光一睨，
    “就连你不是也起过长生不老的念头么？”
    这是在拿她之前的话来堵她的啊！
    “那些专家，只让他们研究顾十方，就已经疯狂了！以为自己可以破解人类永生不死的秘密了！呵！！”
    那种轻蔑与对人性的不信任，是他千百年来总结出来的，深植于心根深蒂固！
    “厉晴晴呢？她对你的病知道得挺多的。她也知道你能长生不老对吗？”
    安妍撇开这个话题，问道。
    “嗯！她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医者！”
    唯一，可以信任。
    这两个词听得安妍眉头微皱。
    看厉晴晴总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她还以为对方是一个被忽视的存在，没想到，竟然是唯一知道厉天尧秘密的？
    “明天她就离开了！以后你若不想看见她，就让她一直待在她上京城的实验室里好了。她与我有血缘上的关系！你不用吃这个醋！”
    谁吃醋了？
    正是因为有血缘上的关系，才更加让人觉得恶心好吧？
    “她若走了，你的病怎么办？”安妍问。
    “你不是已经确定，凌宵是她叫来的吗？她利用我的病设局，你还敢放心让她给我治病吗？”
    厉天尧松开揽着她肩膀的手，向后靠了靠，
    “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更想让她离开！”
    安妍点头：
    “当然！我当然不愿意让她继续留着，但这不是想到她毕竟是你妹妹嘛。”
    “任何人在我这里，都越不过你！”
    男人牵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安妍脸上一红，随着他的动作往前一倾，盯着他的眼睛：
    “除了眼睛颜色之外，发病前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厉天尧沉默了几秒，缓缓摇头。
    “厉天尧，给我一些你的血液样本吧？我想，也许我能破解这其中的秘密，把你的病治好呢？”
    男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胳膊伸到了她眼前：
    “你取吧！”
    抽完血，安妍便想直接去实验室了。
    谁料，厉天尧拉住了她：
    “已经很晚了，先睡觉！就在这儿睡！”
    安妍沉默的看着他，表情抗拒。
    他又说：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所以小丫头，我想要你在我没发病之前，多陪陪我！”
    多少有些卖惨的意思在里面了！
    安妍迟疑了，想想现在确实也不早了，而且被顾十方下了那种药后，厉天尧也不可能不顾他们的死活，非要怎么怎么样。
    便干脆放下了心结，过去躺到了大床的另一边儿。
    刚躺下，他便伸手过来，把她抱进了怀里！
    独属于他个人的气息，霸道的将她笼了起来。
    安妍闭起眼睛，放松了身体！
    睡眠是补充体力的最好方式，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呢。
    感受到她完全放松下来后，男人伸手将灯关掉！
    一千多年了，厉天尧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点儿意思的。
    另一幢楼里。
    被陆风锁在房里的厉晴晴一直盯着厉天尧的窗户。
    眼看着里面的最后一丝灯光熄灭，而安妍房间却始终没有亮起灯后，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