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温泉中,身上的寒意逐渐驱散。
听着清幽虫鸣,呼吸着山林间草木的清香,秦染很快彻底放松了下来,越泡越困倦,索性转身舒服地趴在温泉边休憩。
困意袭来,秦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背着书包放学回家,陈旧的道观很小却很干净,师父正扫着庭院门前的落叶。
师父看到她回来,慈爱地对她笑着,朝她招招手后从宽袖中拿出一个饼。
“染染,回来了啊。”
“肚子一定饿了吧?”
“这次师父放了糖,一定不会跟上次那样难吃。”
秦染鼻梁发酸,眼睛氤氲着水汽。
是师父......
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知道师父不在,但是能梦到师父太好了。
手里很快被师父塞了一个烙饼。
秦染红着眼低头咬了一口。
果然,还是那么难吃。
她的厨房毒手一定是受师父影响的。
咀嚼着烙饼,秦染声音带着哽咽:“师父......”
“染染都好吃哭了,看来很好吃!”
慈祥的老头展颜愉快地笑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了一个烙饼,咬了一口饼后就吐了出来,骂骂咧咧地说着难吃。
秦染看着那么生动真实的师父忍俊不禁地扬起了唇角。
孤身在一个玄幻世界,没有人帮她,她也没有倾诉询问的对象......
等等!
梦里师父在!
她可以问师父!
于是,秦染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又在扫地的师父身后问道:“师父,我莫名其妙做了人家师父,对他们不好的虽然不是我,可我不得不背锅,现在我的弟子都想杀了我,我该怎么办好呢?”
师父停下扫地的动作,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凝着脸认真思考。
良久之后,师父似乎想到了什么,老神在在地笑了。
“那一定是你对弟子不够好。”
秦染:“怎么样的好才是好呢?我有什么好东西也都给他们,但是要改变深入骨髓的恨谈何容易,一有机会他们肯定还是会对付我。”
“真心,便是最好的东西,就像是师父给染染做好吃的,那便是真心。”
“哦......这么简单吗......”
秦染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师父温柔慈祥地秦染笑笑后继续扫地,“大道无形,大道无法,大道至简;修道修身修心,道法自然,心诚则灵......”
师父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
秦染喊着“师父”在道观里寻找着。
然而,打开紧闭的道观大门。
看到的不是她从小就所熟悉的三清真人塑像,而是......
一座巍然屹立的最高山,山顶白雾萦绕灵气缥缈。
山上的一座恢宏庄严、气势磅礴的殿宇建筑群。
不是她记忆中的建筑,却非常的熟悉。
直到在入口处巨大的石门前看到,写得波澜壮阔的“真元宗”三个字。
原主记忆中的真元宗???
做个梦,她怎么做到这里来?
就在秦染纳闷时,石门内传来了“锵锵”凄厉哀鸣之声。
是凤凰的叫声。
它在哭。
在求救。
是原主的那只小凤凰在哀鸣。
秦染听着这个声音心口一阵揪心之疼。
想要推开石门到里面看看,可这座石门千万斤重,她无法撼动半分。
沙沙沙。
有人在往她这边而来。
神识有着本能的戒备,察觉有人靠近后惊醒了秦染,秦染猛地张开眼睛,脱离了梦境。
转身。
缓缓抬起眸子看向来人。
微蹙眉心。
秦染无意识地释放了威压。
骆云逸对上秦染视线一瞬,脑袋一片空白呆愣在原地,挡不住秦染的恐怖威压,双膝一曲直愣愣跪在地上。
低头看着草地,骆云逸思绪回笼,脸颊和耳朵如火在灼烧。
刚才所看的画面,在脑袋里愈发清晰起来。
一开始他只看到一个背影。
雅青如绸缎的墨发披散在后背,犹如在洁白美玉上泼了墨,丝滑柔顺美而生媚。
蜀道山就他们几个人,看这身段应该就是师父。
在师父没有察觉发现他时,他就该马上离开,可鬼使神差的,他抱着侥幸心理想要看更清楚些。
没想到还是惊醒了他。
在他转身时,他更不该反应迟钝,看到了不该看的。
氤氲着温泉的热气,少年貌若春华,一双美眸潋潋盈盈,瓷细透骨的肌肤在水汽晕染下,呈现白里透红的娇嫩。
这是一具男子的身躯,看起来却白得发光,柔得妖冶惑人。
没有了红肿和痘疮,少年俊美无俦,泡在温泉里美得像是惑人的妖孽魅族。
这张脸他不会认错,的确是他做梦都想要千刀万剐的。
小道友就是师父。
亲眼所见,再也没有理由继续否认。
而他。
这次死定了。
下场好点,就少两颗眼珠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秦染沉声问。
第一反应她是想遮一遮的。
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了。
因为神转丹的关系,原主的身体上半身跟男人无异,水面在胸口位置,应该也就看到个肩膀和锁骨。
她要是遮遮掩掩的,反而让人起疑。
也不知道骆云逸这么突然出现,难道是知道她在这里泡温泉,要进一步来查探她的?
“师父......我......什么也没看到......”
秦染唇角抽搐了一下:“没看到?是不是要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省得睁眼说瞎话。
骆云逸面色惨白,冷汗不断在额头冒出。
果然他猜的没错,眼珠子要保不住了!
“师父您听我解释,我是追着一只小白虎才来了附近,真的不知道您在这里,看背影......我还以为是其他宗门的小道友,好提醒这里是我们蜀道宗地界。”
骆云逸将头抵在地面,虔诚地低头认罪:“弟子莽撞愚钝,在小秘境没认出师父,又误闯此地打扰师父沐浴,师父要弟子的双眼,弟子不敢有怨言,只是没了眼睛后,弟子以后就不能更好地为师父做事,还请师父能够给弟子机会将功抵过。”
秦染微眯双眸静静看着骆云逸。
听骆云逸的意思......真以为她要他眼睛?
她的弟子似乎都挺经不起吓的。
“好,为师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走了。”
“谢师父!”
骆云逸如获大赦地暗松了一口气。
起身要走时,骆云逸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犹豫再三。
骆云逸临走前,低着头脑袋硬着头皮开了口,“师父......您要是看到一只受惊的小白虎,他要是对您不敬......您吩咐弟子,弟子将他捉住,还请您......不要伤害他......”